“谁晓得,我们进去看看吧。”我说。
一进去庙宇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雕刻在墙上的菩萨神像。这个菩萨塑像和我以往见过的菩萨塑像不同,她眉眼低垂,慈悲为态,像是怜悯众生。
而周遭,挂着一排排的经幡,随风扬起。庙宇里面,因着古朴,兼有香火,比外面看着要生气许多。
“这里没人吗?”我探头张望。庙里静悄悄的,除了我们,再没别人。
“这庙这么小,也不需要人来看管吧。老板说这庙很灵,阿瑞,你来拜拜菩萨吧,求菩萨保佑你能早日找到家人。”郁东识说。
“阿东哥哥你不求吗?”阿瑞跪在蒲团上问。
“我们的事都没你的重要,我们就不许了,怕许太多,菩萨记不住。”
阿瑞便虔诚地在磕了三个头。
我们出来庙里,见四处无人,就我们三个身处在这土坡中,有些孤独。郁东识眼尖,看到附近山上有座凉亭,我们便到走到山里去。
山里阴凉,我们便在亭子里乘凉。我和郁东识聊天,聊着聊着,我发觉阿瑞不在身边,问:“哎,阿瑞呢?”
“刚刚不是还在这的吗……”郁东识出去凉亭边上瞧,“哎,人呢?他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
我们四处找寻,的确是不见阿瑞的踪迹,明明他方才还蹲在柱子边上吃果子来着啊!
“他不会是自己先回去了吧?”郁东识问。
“不能的,阿瑞要回去,肯定会和我们说的,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说。
“那,那我们找找?别不是贪玩,走错地方了?”
我们顺着凉亭四周一通找,然而却怎么也找不到阿瑞。郁东识嘀咕着:“奇怪,阿瑞是会飞吗?无声无息就离开了。”
此时,已近昏晓,落日挂在山林间。钟鸣声传来的同时,也隐隐传来狼嚎声。
我和郁东识对视了眼,郁东识说:“别告诉我,阿瑞,这是兽性犯了?”
我心下咯噔。阿瑞自跟了我们,从刚开始的时候,会偶尔犯兽性,但随着日子渐长,阿瑞身上的兽性逐渐变小,人性变重,就几乎没再犯过兽性,就是一个正常不过的人。
他这么久没犯兽性了,不会现在又犯吧……
郁东识说:“我们别自己吓自己,万一他先回去旅馆呢。”
我们匆匆赶回旅馆,并不见阿瑞。这下子,我们心彻底凉了,阿瑞会上哪去。
宿吴子从外面回来,问:“怎么就你俩,阿瑞人呢?”
郁东识怔怔地说:“丢了。”
“什么?”
弄清楚事情原委后,宿吴子说:“现在天也晚了,要找也找不了,等明天一早再找吧。”
对于阿瑞的突然失踪,郁东识是十分困惑,“要说原先在观里,夏天也会有动物嚎叫,他不也没受什么刺激。怎么来了这,就犯兽性了?”
宿吴子说:“阿瑞跟着我们,是养成了人的习性,但兽性仍在。这兽性就好比一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犯都是难说的,没有特地的诱因。”
主要是这事,我和郁东识多少有些自责,但凡我们多留意一下阿瑞,阿瑞也许就不会丢了。
本来阿瑞性子就沉闷,他还没从和元元分别的状态中走出,所以这一路走来,他几乎是沉默不语的。也是我们太大意了。
这一晚,我们是睡也睡不踏实,一是怕阿瑞兽性犯了,会伤到他自己;二是怕他会伤及无辜。
天一破晓,我们就拿上手电,再次去往千母庙。宿吴子和人打听过,说千母庙有个每天负责撞钟的老和尚,我们可以去问问。
我们赶到千母庙时,就听得深远的钟声,循声看去,见在那低矮的山上,朦胧有个身影。我们忙不迭上山,便看到有一个老和尚正在慢悠悠地撞着钟。
“大师,我们问您个事。”郁东识开口问道。
老和尚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继续撞钟。
“大师?”郁东识以为老和尚是耳背听不清,又特意大喊一声,差点连钟声都盖过了。
老和尚仍是不为所动,继续撞着钟。等他足足敲了十来次钟后,他才悠悠地拍着手,“几位施主,是有什么事,要来打扰我的清修。”
宿吴子说:“大师,实在打扰了。是这样的,我们之中有个人在附近失踪了。我们想请教下大师,有没有见过他,他是个男孩,大约十五六岁,比我稍微矮一点。”
“这么小,就不见了?”
“是,昨天在那凉亭处,自己无缘无故就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我们担心得很。”
老和尚朝远处的一片山林指了指,淡淡地说:“那林中有几条野狗,一般有人路过时,就会犬吠。昨天晚上,我听到有犬吠声,持续了许久,你们到那去看看吧。”
“多谢大师。”
“快去找吧,这野狗凶恶得很,别出什么事了。”
我们连忙赶去老和尚所指的山林,一进去林中,我就闻到了股血腥味,我不禁皱眉,心头涌起个不好的念头。不过转念一想,阿瑞天生神力,一般的兽类是伤不了他的。
走着走着,宿吴子突然停下脚步,伸开双手拦住我们,不让我们再走。
“师父怎么不走了?”郁东识问。
“你们看地上。”
我们低头一瞧,见地上有些许的毛发。
宿吴子捡起来,观察一番,“是狗毛。”
我们放慢脚步,一步步走前,越是走,这地上的狗毛越多。直到看到地上有暗红的血迹时,我们才停住脚步。但地上空有大量的血迹和毛发,并不见野狗的尸身。
郁东识惊着说:“苍天呐,这不会是阿瑞做的吧?”
“林中的野狗多凶恶,一般人是难以徒手对付的。看地上的毛发和血迹,不像是用了什么工具和药的,多半是徒手猎杀的。我看,八成是阿瑞所为。”
单是看这地上的血迹,我也能想象到阿瑞猎杀野狗时的场面有多血腥。但同时,我也很难想象,平日寡言单纯的阿瑞,会做下这等残暴的事。
“阿瑞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啊?不都什么事都没有吗,他怎么就……”郁东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