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她又突然痴笑起来,想靠近我,偏又被铁链束缚住行动。
我发泄完后,外面的天色暗淡下来,手电也没电了,就算我想出去,也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动身了。我默默叹了口气,这里好歹还有人,要一个人都没有,我得怕死。
本以为这里没蜡烛油灯,会变得很暗。没想到,天越是黑,洞壁上的红麟片反倒越是明亮。
我哪也没去,就待在原地,一是这里有光,二是这里有人。我怯怯地问:“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人缩在角落里,听到我说话,缓缓抬头看着我,没说话。
单是看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有她头发这般长,铁链又生锈了,想来,她应该是被关在这里很久了。我想不通,究竟是谁这样大胆,敢把一个活人关押在这里,太毁人性了吧?
一天的奔波,我是又累又饿的,无力地依靠在洞壁边上,疲惫地闭上双眼。片刻后,我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朝我扔了过来,睁眼一看,是块巴掌大的饼干。
而她,此刻也正啃着相同的饼干。我饿极了,也不管那么多,拿过来就吃。吃完,我是靠在洞壁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月婆婆照光光,照在小小的摇篮里,妈妈永远守着你……”
睡意朦胧中,我听到了这样的曲调,像是哄小孩子睡觉的摇篮曲。曲调离我很近很近,近到仿佛就贴在我耳边。我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张乌黑瘆人的脸,把我吓一激灵。
我眨了眨眼睛,见原来是女人,而我居然是躺在她怀里的。
我本想逃开,她却把我搂得格外紧,我动也动不了。她还继续哼着曲调,声音很小,也很温柔,像是真的在哄孩子。
她忽然弯下身体,把脸贴在我头上,喃喃道:“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
说罢,我感受到头上湿湿的,她是哭了么?她又把我搂得更紧了,似是真的把我当做她的孩子了。我纳闷得很,她是有孩子吗,那她的孩子去哪里了?
她又絮絮说道:“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千万要记得,在十七的月圆夜,杀死那个人,就能替我们报仇了,知道吗?”
“哪个人?”我试探地问。我想着她的神志可能是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而她现在,多半是处于清醒的状态。
“当然是害我们母子分离,把我囚禁在这里的大恶人了!”
“那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这话一出,她就猛然撇开我,双手抱住脑袋问:“是啊,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抓起稻草,手脚乱晃。随即发狂般捶胸顿足的,发出怒吼声来:“啊!”
她的声音很大,又很厚重,加上山洞有回音,使得她的声音好比魔音,让人听来头疼欲裂的。我捂实耳朵,特地走远了些,不然真能把我给听聋的。
她怒吼了得有十来分钟,才渐渐消停下来,窝在角落里睡去。
经这么一出,我还哪敢睡下,不安地等到天明来临。
天一亮,我是半刻也没敢耽搁,连忙找出口。我敢肯定是有出口的,因为女人是被囚住的,却有食物吃,估计是有人定期给她送吃的。
一番摸索后,我终于找到出口,这时太阳已挂在正空,晒人得很。我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山林,不免气馁,我出来也是白搭,因为我压根找不到回去的路。
幸好老天垂怜,让我在走了一段路后,终于遇到个在砍笋的大叔。我人一激动,险些没晕过去。
“哎小姑娘,你没事吧?”大叔忙扶住我。
我有些说不上话来,就知道喊渴。大叔赶紧把我扶回他家去,还喊来自己的妻子,“快出来搭把手,有人要晕倒了。”
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包着头发的婶子,见了我,匆匆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搀扶住我。
足足缓了大半个小时,我才有些精神。
大叔夫妻俩得知我是迷路了,十分热心地招待我,还说可以送我回去。我感动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就知道一个劲道谢。
婶子说:“这有什么好谢的,这是我们应当做的。你也是,一个姑娘家,怎么敢一个人出来这荒郊野外的,也不怕被狼叼了去。”
“这里真有狼啊?”我问。
婶子指着我身后的枕头说:“你靠的这枕头,还是用狼毛做的。”
“啊?”吓得我立马起身来。
婶子笑了笑,“你是外地人吧?”
“嗯。”
“你不知道,在我们图山一带,最是多什么狼呀狐呀貉呀之类的。当然,要数最多的,还是狼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在这里能时不时听到有狼嚎声。我问:“那你们不怕吗?”
“怕也没办法,我们是靠山吃山的,要真怕了,还怎么讨生活。孩他爹,就为了防狼,还练了一身捕狼的本事。”
他们夫妻俩让我留下吃顿午饭,到下午凉快些,再陪我回去。
我想着山洞女人的事,就问:“婶子,我看这里多山头,也很多山洞,有没有人会住在山洞里啊?”
婶子乐了,一边切笋一边说:“这都什么年头了,有谁还会住在山洞里,又不是狼人。”
“狼人?还有狼人?”
“你怕是不知道,我们这里因着多山,多年前还闹出一桩古怪事来。”
“什么古怪事?”
婶子说,约莫在十年前,住在山里的人家,发现自家的鸡鸭狗什么的,总是会无缘无故丢失。大家想着,这肯定是山里的狼偷的,就约了一起,几个大男人,拿上家伙,到山里去灭狼。
男人们千辛万苦找到狼窝,见狼窝里一地的死鸡死鸭,是怒上心头,拿着猎枪对准窝里的几条狼,准备猎杀。谁知在这时,从狼窝最里头,爬出来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头发到脚踝上,乱糟糟的,皮肤黝黑黝黑的。
这孩子先是用舌头舔舐着几条狼,而后徒手拿起只死鸡,毛也不拔,对着鸡就是一啃,就着血活活吃了。
这可把男人们给看傻眼了,吓得手里的猎枪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