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但阿瑞身上有狼性,当年那个狼人小孩,也是半人半狼的模样。再者,表伯先前不是说过吗,阿瑞有兽类的习性,八成是从小生活在荒野之中才养成的。还有,阿瑞的第一次封印,也是在这里,被同一个人封印的。”
郁东识还是不大信,“可,可阿瑞怎么会是狼人呢?”
宿吴子深思道:“唉,事情已经摆在眼前,年纪。习性都相符,容不得我们不信。兴许就是当年那人对阿瑞封印了,才有狼人的出现。”
我掏出佛珠,“这串佛珠,是那人被击退时落下的。”
宿吴子拿过佛珠,认真端详,“佛珠?你们没有看清那人的容貌吗?”
“没,他蒙着脸,披着披风,只知道他是个男的,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人会有佛珠?”郁东识问,“不,不会真是个和尚吧?”
其实当看到这串佛珠时,我第一个念头也是这样想的,但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合常理。要知道,图山就一个和尚,无恒师父。他到现在还伤着,怎么可能会出来呢。
郁东识说:“出现红月那晚,无恒师父是差点被阿瑞给杀死的。阿瑞是图山人的话,说不定他俩之间真有什么恩怨在。但是想想也不大对,不是说当年那个狼人失踪时,才五六岁吗?这么点大的孩子,能记事吗?”
宿吴子说:“这事,我们已经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看待,或许最是不可能的,反倒最是可能的。”
深夜,不出意外的,我又是无眠的一晚。
太多的事充斥在我脑海中。阿瑞就是当年那个狼人小孩,可那人为什么要封印阿瑞?当年他才几岁,对方怎么能下得了这个手呢?
经历得越是多,有些事,我越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些人,去违背自然规律,违背人性,去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来。
怪不得都说世事无常呢。可能是我心肠过于软了点,也是见识太少的缘故,这些事,多少有点理解不来。我很想知道,他们害人的时候,心里不会怕吗?
宿吴子说过,人生来并非都是秉持着良善到人世的,有的人,就是秉着恶意来到人世的。强凶恶极,也许生来就如此。
待及翌日黎明,我和郁东识早早出门,拿上佛珠去调查。封印阿瑞的人,必定的是本地中人。怕打草惊蛇,我们也不敢直接问谁有佛珠,就问谁平日里信佛。
问了一圈,倒问出几个信佛的,可都是妇女老人信拜的。
“要不,我们去看看那个无恒师父?”郁东识问。
“走。”
“这么爽快?你就不再反驳一下吗?”
“去看看就知道了。”
无恒师父是住在千母庙附近的山上,在间年久失修的老屋子里。我们一进去,就见他躺在床上,“二位施主,有何贵干?”
我们进去,郁东识说:“呃,我们来看看老师父你,好点没有。”
“多谢你们关心,我也就这样吧。桌上有茶水,你们随意,快请坐吧。”
我们就这样干坐了会,郁东识有一句没一句地问。我默默打量着无恒师父,他盖着被子,面色有些苍白,眼底神色不明。
我无意间和他对视上,他躲闪了,似乎不敢直视着我。
聊了会,我们便起身离开。
出门时,我无意间瞥到门角处,有几撮灰色的毛发。我心下困惑,这些毛发看着有些粗糙,不大像是猫狗之类的毛发。
“走吧。”郁东识拉着我说。
半路上,我说:“不会真是他吧?”
郁东识说:“不能,你看他虚弱成那样,又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
“人不可貌相,他那样,说不定是装的呢?”
“就算是,那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一个和尚,无欲无求的,这样做,能是为了什么?不应该呀。”
“人心最是难测的。我们遇到过那么多事了,有哪些事是正常的?”
他点点头,“也是。可是不是他,我们也没法知道啊。要不,盯住他?”
“怕是不大行。真是他的话,这几日应该都不会再露面的。”
离开千母庙时,我蓦然回头看了眼,默默叹了口气。这间小小的庙宇,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会是谁呢?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转眼到了阴日一天,我们在就在深坑附近,找了处稍微高点的地方,开坛设法求空流水。
郁东识问:“真能求来吗?今天太阳那么晒,就算龙王来了,也不一定能求到。我问过当地人了,说图山都一两个月没下过雨了。还要一半乌云一半烈日,一半雷电一半风的,这得把天上各路神仙请来才能做到啊。”
项追宴擦着木剑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行不行,这得看个人,也得看上天。但愿上天能可怜你们一片苦心吧。寻音,你可准备好了?等下做法,最先招来的是雷电,有可能会引到你身上去。所以,你可能有被雷击的危险。”
“啊?”别的危险还好,就是这雷击,我上回可是差点被劈死了,对雷电是有阴影在的。
“这么危险吗?寻音上次可是差点被雷劈死的。”郁东识说。
“你被雷击过?”项追宴问我。
“嗯,就是意外。”
我见项追宴眼底闪过丝神色不明的意味,还以为他是怕我会出事,我说:“不,不碍事的吧。我注意点就可以了。”
项追宴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的。”
我点点头,他已经在前一天告诉我求雨的步骤,也演习过一遍,现在是万事俱备了,就等阴时了。
“晏叔,你这么熟这流程,为什么不能让你亲自来?非得让寻音呢?”郁东识问,“我真没别的意思啊,就是单纯问问。我也知道这事有风险,还是让我们做为好。”
项追宴说:“个人的局限性吧,我求,极有可能是不会成功的。寻音第一次求,或许有希望。”
项追宴看着表,“阴时了,可以开始了。”
许是在高处,哪怕是白天,这里的风也特别大。
我站在神坛前,把红色发带绑在额头上,看着眼前摆好的法器,眺望远处的山林,深吸口气。成与不成,全看我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