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我们就分头去找,宿吴子仍是留在旅馆中。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我们是无法洗清这份冤屈的。
我和项追宴一同找,郁东识单独去找。
图山山林广阔,倘若无恒师父想要存心躲起来,我们要找到的可能性,是小之又小的。不过好在项追宴是个本事大的,他拿出罗盘,能大概知道阿瑞在哪片区域。
我好奇地问:“晏叔,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本领好大啊。”
“雕虫小技罢了。我年轻时兴趣广泛,总爱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加上我家里父亲是当地玄门传人,我自然接触的就多了。”
“那你家在哪?”
“清川。”
“清川?很远么?”
“远吧。我也许久没回过去了,我和你一样,都是个忙于奔波的命。”他指了指前面,说:“应该就是在那一带了,去找找吧。”
我们几乎是从早上天尚未破晓,找到暮色漫天,还是没找到。
我不免气馁,想到阿瑞八成会有危险,我这心里老是忐忑不安,默默祈祷上苍,千万一定要保佑阿瑞平平安安的。
“哎,你们有消息了吗?”郁东识跑来找我们。
我无奈摇摇头。
项追宴还在拿着罗盘到处走着。
我累得不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时,远处山林传来狼嚎声,其中,有个极为尖锐的狼嚎,显得尤其突兀。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项追宴指着前面的山坡说:“找到了,应该就在前面。”
匆匆跑去,我们便看到远处一座独立的山崖上,隐约有两个人。
郁东识倒吸口气,“呵,我的天,这么高,他这是想同归于尽吗?”
我们又匆忙爬上山崖。这山崖极其陡峭,一不小心摔下去的话,多半是要没命的。我没爬过这么高的山崖,心里有些慌,加上踩的石块松动,我差点没站稳就给摔了下去。
“小心!”
是郁东识和项追宴同时扶住了我,我讪讪地点点头。
爬上去,见阿瑞被绑在一根石柱上,半醒半昏迷的。
无恒师父手里拿着碗血,不用想,这肯定又是狼血。他见我们找来,当下就变了脸色,拿着匕首守在阿瑞身边,“你们来干什么?”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快放了阿瑞,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郁东识说,“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执迷不悟,你就不怕日后遭报应吗?”
“报应?我在佛门多年,最不信的就是报应了。”无恒师父恶狠狠地说。此刻的他,虽穿着僧衣,可神情狠厉,半点不像个出家人。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觉得他会是和蔼的高僧。如今是万万没想到,他会是如此十恶不赦的人,披着人皮做出禽兽不如的事。
“是你们这几个外地人,把我逼成这个样子的。反正我也被你们发现了,我就破罐子破摔,你们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们!”说罢,他把匕首对准阿瑞。
“别!”我急急喊道。
项追宴上前说:“你做下如此歹毒的事,既然做了,还怕人发现吗?佛门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你把人放了,我们可以不追究你先前做的事,还会放你离开,绝不反悔。”
无恒师父露出一个邪笑,“你们倒是大仁大义,很好。我要走的话,我早走了,还用得着你们发善心吗?”
郁东识急着直跺脚,“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把阿瑞杀了的话,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你吗?我们就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不能!”无恒师父大声吼着,“我早就没回头路可走了,反正我和他,只能活一个。他不死,我就得死。”
“不是,阿瑞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把他亲娘给囚禁了,把他给封印,弄成个怪物,他们哪里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非得赶尽杀绝?”郁东识质问道。
无恒师父侧过头,望着阿瑞,把匕首轻轻划在阿瑞的脸颊上,“罢了,是你们非得多管闲事的,那就别怪我狠心了。今天,不单是他,就是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既然要死,我就让你们死个明明白白的!”
他说,他本是一个亡命之徒,四处流亡,居无定所。
他曾经遇到过一个算命人,算命人给他算了一卦,说他还有不到二十年的寿命,将来他会死在一个少年人的手里。
他一个亡命人,什么事都经历过,也格外惜命。听到这,他有点不爽,他自诩手脚功夫不错,也对付过许多彪形大汉,怎么会死在一个少年人手里?
所以,他就当算命人是随便乱诌的。
偏算命人不单知道他的身份来历,更知道他做过诸多隐秘不为人知的事,他这才不得不信。他把身上的钱财全拿出来,求算命人给他想办法,好躲过这一劫。
算命人说,他不久之后就会碰到这个少年,并且还是他亲自接生的。但他杀不得这个少年,也不能伤害这个少年,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少年弄成丧失心智的怪物。
只要少年迷失了心智,杀人如麻,就会有其他人来杀了这个少年的。这个少年,谁都杀得,唯独他杀不得。
算命人交给他一张纸,纸上写了一个名为天狼变的封印,要他把这个少年给封印了。少年彻底变成一个怪物后,就不会对他产生危险,他也就平安躲过此大劫了。
“但世事无常,我不能保证此举万无一失。我只知道,在将来某月的十七,出现红月的时候,他就会来杀了你。所以,你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全看天意了。”这是他临走前,算命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拿着纸,恍然失了神。
后来,他路经图山,在山里休息的时候,遇到了想要自尽的竹香。他出手救下竹香,并且被年轻貌美的竹香给吸引住了。
得知竹香的遭遇后,他苦心劝慰,劝竹香摒弃轻生的念头。
一个亡命之徒,一个父母丈夫皆亡故的孤女,二人一旦相遇,便有了注定的缘分。只是这缘,会是二人恩怨纠缠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