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的,我还是说出那句:“要不,你们和我们一起走吧?”
她整理衣服的手一滞,不置信地看向我说:“嗯?”
“虽说我是要去找我的家乡,可也没个具体地点,也是走到哪算哪的。你要不嫌弃,可以和我们一起走,也好有个伴。”
她直愣愣地看向我,神色颇是惊讶。
我小心地说:“呃,我就是这么一问,你要不同意的话也可以。”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要和我一起走。”
听到这话,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纳闷地问:“你笑什么?”
“别的不说,就说看你这样子,能是坏人吗?再说了,就算你是坏人,你一个人也打不过我们三个人啊。”我是真没想到她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她对自己的认知有点偏差啊。
她说:“有时候,坏人不能单看外表的。”
“你如果真是坏人的话,又能对我做什么?”我说。我实在想不到她要害我的理由。
她眼神闪烁了下,随即埋下头,喃喃道:“你太善良了。”
我还以为她会担心我们是不是坏人,没曾想她会觉得自己是坏人。
末了,她又说:“你师父他们能答应吗?我还带着顺顺,怕会拖累你们。”
“我和他们说说,八成会答应的。你放心,他们人很好的。还有,你弟弟身体不好,不适宜奔波,还是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才好。”
她点点头,带着感激的语气说:“谢谢你,我一路走来,遇到的好心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不客气的。”
天一亮,趁着菱晓给顺顺穿衣服的时候,我便把这事说给宿吴子他们听。
郁东识说:“这不好吧,你看我们一路上所经历的事,惊心动魄得很,碰到的不是鬼就是怪,万一把他们姐弟俩给吓傻了怎么办?他们真的没其他亲人了吗?”
我说:“要有的话,也不必沦落到这地步了。他们这样,和流浪差不多了。而且你不知道,昨天她还被人欺负了。他们姐弟俩孤苦无依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吧?”
宿吴子问:“他们就没什么打算吗?”
“说走一步算一步。”对于菱晓这事,我是分外上心。同是女孩子,我能理解她一个人还带着个弟弟的难处。世道艰难,她要生存下去,更是难上加难。
我的确是太容易发善心,可这些事一旦遇到了,我总不能当做没看到吧?
为着菱晓一事,我们商议了许久,得出的答案是:可以让菱晓姐弟和我们同行。不过这并非是长久之计,给他们姐弟找一个能安身的地方才是最要紧的。
毕竟菱晓也十七了,可以自立门户的。
商议完毕后,郁东识忽然叹气起来。
我问:“你叹什么气?”
“我就是感叹一下,你这心肠,真是比菩萨都好。遇到个陌生人,看人家可怜,就要帮人家。”
“那人家也帮了我们。你别忘了,你可是喝了人家一壶水的。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是是,得亏你是个女的,你要是个男的,还这么善心,她估计会以身相许。”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他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阴阳怪气呢?
他又说:“哎不对呀,这英雄救美的事,不该由我来做吗?”
“怎么,你很想英雄救美?”
他立马认怂了,“没有没有,我就只救你的。不是,你对一个陌生人都那么好,怎么对我就那么凶?”
我懒得理睬他,转身去看看菱晓姐弟准备得怎样了。
……
漫长枯燥的路上,还是人多才热闹。
先前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不免有些乏味无聊。如今多了菱晓姐弟,菱晓是个安静的,不过和我聊得来,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倒也欢乐。
我和菱晓走在后面边走边聊,郁东识则负责背着顺顺,他也是招小孩喜欢,顺顺特别黏着他。
往西深入,多是丛山峻岭,路上的枫树染红了,风景还是很吸人的。走在巍峨的山脚下,除了我们几个,再没别的人,有种这世上仅剩下我们几个人的错觉。
这日,天色渐晚,下着不大不小的雨,处处湿淋淋的。我们盘算着,过了转角处,看看前面有没有空地,随便凑合一晚。
谁曾想,走过山头饶了个弯,看到前面竟然有座恢弘大气的院子,远远看着,像是道观。
郁东识揉着眼睛,不置信地说:“这,这里怎么会有道观的?我没看错吧?”
我瞧了眼,道观上方还飘着炊烟,想来是有人住的。
我们赶紧走过去,见观门打开,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豫隆观。道观是古代遗留下来的院落,十分古朴。
门外一尊石狮子上,依靠着个十来岁的道童,正呼呼大睡呢。
郁东识上前去,摇晃着道童说:“哎,小兄弟醒醒。”
道童迷迷糊糊地醒来,他看到我们一群人,先是愣了会,随即面色严肃地对宿吴子作揖,“无量寿,观主知道有同参自远方来,特让我前来等候。”
我们惊了,这观主也太神了吧,不单知道我们会来,还能知道我们是同道中人。
宿吴子说:“有劳了。”
道童便请我们一群人进去,进去里面,见是宽敞的院子,地上铺的砖都是以前留下来的。站在其中,能感受到很浓重的年代气氛,有种误入了世外仙境的错觉。
豫隆观分前后两座院子,道童一路领着我们穿过前院,走到后院廊下,来到间房门前。
“你们稍等一下,我去禀报观主。”道童说完便进去。
“好复古的道观啊,各处和古代差不多,我都要以为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郁东识嘀咕着说。
过了会,道童请我们进去,一进门,便闻到了浓郁的檀香味。一眼看过去,房间每一处的布置,完全是古代风格,连盏油灯也没有,就连桌上的杯子,也是古时候才用的瓷杯盏。
正中的座位上,有个老者在静静打坐。他背对着我们,我看不到他的模样。
“观主,客人来了。”道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