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赶紧扶她离开,谁知观主竟一把拽过她,狠厉地道:“是,我是伤不你,但我伤得了她!”说完,一只手用力掐在她的脖子上。
“住手!”我急急道。
“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了?快把毒玄珠交给我,不然你这朋友,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见他穿着道袍,却做出这等卑鄙无耻的事,我是又气又愤的。怕他真会动手,我忙说:“好,毒玄珠我可以给你,你快放了她!”
说完,我拿出手里的毒玄珠。它再重要,也比不上菱晓的性命重要。
偏菱晓还说:“寻音,别,别给他。”
观主更加用力掐着她了,“想死就直说,我可不会客气的。”
我恐有诈,对观主说:“东西我可以给你,但得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别等下东西给你了,你又不放过我们。”
观主说:“放心,我只对毒玄珠感兴趣。只要你乖乖把毒玄珠给我,我一概既往不咎。何况你师父和师兄身手都不错,我不会自讨苦吃的。识相的话,明天趁早离开我豫隆观。”
我小心地把毒玄珠放在亭子的石桌上,说:“你赶快放人!”
观主直勾勾地盯住毒玄看,见我走开了,便慢慢松开菱晓。
见此,我飞快跑到菱晓身边,他则迅速跑到亭子里,小心翼翼地拿过毒玄珠。
“快走!”我扶着菱晓说。
往回走的路上,菱晓还问:“你怎么能把珠子给他?”
我说:“不给他,万一他真掐死你怎么办?一颗珠子而已,哪有你性命重要。”
听到这话,她人一顿,看向我的眼睛里,隐约有了泪花。
观主并没有追上来,我们平安回到了豫隆观。此时天已微亮,我给菱晓包扎好伤口后,叫醒了宿吴子和郁东识。
得知事情原委后,郁东识愤愤不平地说:“什么人呐这是,太卑鄙了,他现在在哪,我找他报仇去!不单抢东西,居然还欺负你们两个小姑娘,这简直是人面兽心。”
我说:“你现在找也找不到他的,他这会估计躲了起来。”
宿吴子说:“正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躲到我们离开。我也没想到,堂堂一个道观观主,会为了一己私利,竟不顾脸面来偷。”
一直等到天完全放亮,观主确实没有回来。问过道童,说观主不知去哪了,更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
气得郁东识差点没砸东西,直说:“他太厚颜无耻了吧,偷东西还不敢回老巢。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就在这等着,有种他别回来了!”
宿吴子说:“没必要,此处是他的地盘,他在外又有住所的话,完全可以想躲多久就躲多久。他耗得起,我们是耗不起的。”
郁东识还打算逼问,让道童供出观主的藏身地。偏他都快把道童给问哭了,道童也只说不清楚。
最终,还是宿吴子说:“罢了,毒玄珠不过是寻音意外所得,不归寻音所有,如今又因意外失去,因果相抵。这事,就由他去吧。东西终究不是他的,他能得到,也能失去。”
郁东识说:“可珠子又不是他的,他这样强抢,和强盗有什么区别,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说:“表伯说得在理,再气也没办法了,总不能真留下等他回来吧?谁知道到时候,他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
尽管我是舍不得毒玄珠的,但也知道,性命要紧,毕竟观主能为了夺到毒玄珠,什么幺蛾子也弄得出来的。我可不想再有人因为此事而受到迫害。
事已至此,再气,也只得咽下这口恶气了。
就着朦胧细雨,我们怀着一腔怒气,走出了豫隆观。
在路上,菱晓说:“你不用一直扶着我的,我就是手伤了,脚又没伤到。”
我说:“那我这不是怕路太滑,你会摔倒吗?”
她梗住,“不至于,现在天这么亮,我不瞎,能看得清楚。”
不管她如何说,我始终一路搀扶着她走。
她这人也是奇怪,明明看着柔弱,可骨子里似乎有股倔性。
相比我,我是个认生的,对生人不会过于亲近,但能接受熟人的亲近。她不同,无论是生人还是熟人,她都不习惯亲近,似乎是难以接受别人对她的好,
一旦我们稍微照顾了她,她便觉得不自在,甚是惶恐不安。我想,这可能和她坎坷的遭遇有关吧。
“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安静了一路的她,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嗯?”
她认真地凝视着我,问:“会吗?”
“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就假设一下。”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嗯,因为好像没人骗过我,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恨,但应该会很生气吧。”我说。毕竟人都不喜欢被欺骗。我不会去骗别人,同理,我也不想别人来骗我。
她点点头,无奈地说:“你这人真是单纯。”
我想不明白,她明明比我小,为何总是问一些世故的问题呢?而且她总是把自己想成城府极深的坏人,这是为什么呢?难不成她觉得自己该是这样的人吗?
走着走着,天开始放晴了,我们的心情也随着变得好了点。
……
走过了重重群山,视野开阔起来了。
不过越是走,我发觉菱晓越是惶惶不安,似是忧虑着什么。反正这一路上,我没怎么见她笑过,就是对着顺顺,她也只是勉强挤出笑容来。
我实在想不通,她到底还有什么顾虑在?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担心自己的处境,更像是忧愁着其他事。
特别是今晚,她领着顺顺出去方便,回来后,整个人的气氛就变得分外低迷,眉头紧锁。
我关切地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怔怔地摇头,心不在焉地说:“没什么。”
我还以为她是生病了,就探了探她的额头,没病啊。“你到底怎么了?是遇到蛇了?”
“没什么的。”她勉强着说。
“是吗?”我也再没多问。她的心思,要比我缜密,她不主动说的话,我问也是问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