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他们来到方才的夺元阵中,地上的摇篮东倒西歪,那一团团蓝色东西仍在摇篮里。我说:“菱晓说,她是受人指派,来接近我,好把我引入这夺元阵中。”
郁东识问:“夺元阵?”
“是。我在树林里昏迷了,醒来后听到有哭声,就赶来这里。没想到,摇篮中会飞出一条条的蓝色长线,把我禁锢住,并且穿入我体内,让我痛不欲生。如果不是菱晓及时赶到,我估计会疼死。”我说。那种锥心至痛,我想想都头皮发麻。
“不是,她这个人怎么那么矛盾呢,既要害你,又要来救你。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竟然包藏祸心,得亏我们还对她那么好。什么人呐这是。”
对于菱晓一事,我一时也不做作何评判。
宿吴子在观察着摇篮中的东西,问我:“你刚才闯进来了?”
我点点头,“表伯,摇篮里头一团团的东西是什么来的?夺元阵又是什么?”
宿吴子面色严肃地把每一个摇篮都仔细看过,随即说:“你又逃过一劫了。对方为了害你,夺走了八个婴孩的元阳。”
“啊?什么意思?”我不置信地看着摇篮,“婴孩的元阳?”
“摇篮里一团团的东西,是婴孩的元阳。你所说的一条条蓝色长线,便是从元阳中抽离出来的爻髓。凡人以元阳为重,而婴孩的元阳,更是至纯至阳。爻髓,可以说是世上极纯极阳之物。你为至阴体,爻髓这种极阳之物进入你体内,起初会使你痛不欲生,过后,爻髓便会以自身极阳,夺走你身上的至阴之气。”
郁东识有些听不懂,“这很严重吗?”
宿吴子说:“人虽以阳气为重,但体内也存有阴气在,阴阳调和,躯体才安康。寻音从生来便是至阴体,所谓至阴,便是指体内阴气过重,别人是依赖阳气生存,而寻音则是依赖阴气生存的。倘若夺走寻音身上的至阴气,她要靠什么生存?”
我和郁东识听得一知半解的,郁东识问:“意思是,这会要了寻音的命?”
宿吴子摇摇头,“不,这比死更可怕。是死不了,也活不了,形同傀儡,总之,其中后果难以想象。寻音,你说是菱晓闯了进来,你才得救的?”
“是。”
“且不管她为何要引你进入夺元阵中,但幸亏有她及时闯入,破坏阵法,你才幸免于难。但凡你在阵中多待上几刻,就单单不是疼痛那么简单了。”
一时间,我们看着地上的摇篮,没了言语。
许久,郁东识才问:“哎师父,你刚才说,这里是有八个婴孩的元阳?”
“对。”
“那,那岂不是有八个婴孩没了元阳?没了元阳,他们还能活吗?”
“婴孩没了元阳,起初会陷入长眠的状态,四十九天后,便会夭折。”
“啊?这,这还有救吗?这可是八条人命。”
“能救,把元阳还给他们就行了。”宿吴子说罢,便开始收集元阳,“得尽快找到这些元阳的主人,免得时间一过,可就迟了。”
元阳是看着有形状,但触摸不到,所以宿吴子仅用一个小盒子,便把所有元阳收齐。
因着我们不知道这些元阳的主人在哪,便立即动身赶路,免得耽误人命大事。
走在路上,我们都在讨论,指使菱晓的幕后黑手,会是谁?竟可以为了伤我,不惜夺走八个婴孩的元阳。这和当初龚爷为了困住我母亲,残害了不少人的性命一样。
我们都一致认为,幕后黑手八成是龚爷一伙人,不然除了他们,还有谁会费尽心思想要害我?再者,我既然离开了黄石村,想必龚爷他们早已知晓,这会说不定就在暗中跟踪我们。
可仔细想想,也未必真就是龚爷一伙人,毕竟他们最多想带走我,应该暂时不会对我下手的。我一死,对他们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他们没必要来害我。
还有,我到现在仍不知道,通过控制郁东识来害我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所以我怀疑,这次指派菱晓的人,兴许另有他人。
我想这一切,多半和我的身世有关。
我仅仅知道我的母亲是枫元雪,其余的一概不知。我母亲当年路过许多地方,她又会诸多术法,身世神秘,不用想,当年必定招来许多人的虎视眈眈。
而且我也不知道当年她和多少人结下仇怨,如今我的身世浮出水面,当初对她的好奇,对她的仇恨,自然就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我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会对我下手,单是龚爷一伙人,就够让我心力交瘁了。
走着走着,郁东识忽然说起草菇的事来,“啧啧,那些草菇,可真是够毒的。得亏师父拦住了我,不然我就差点见到我爷爷了。”
我问:“怎么了?”
他说,就在我和菱晓过湖的时候,他便开始发作了。他看到湖面上,郁爷爷和他招手。他想也没想,就要冲过去。是一旁的宿吴子费力气拦住他,他才没掉湖里。
宿吴子说,应该是这草菇的毒性发作了,有毒的蘑菇吃下能让人神志不清,出现幻觉,甚至陷入昏迷。
怪不得呢,我说我怎么能看到湖里有好多金鱼,还能看到幽灵和草木说话。
“哎,不得不说,那个菱晓心机真是深,居然骗了我们一路,到现在才露出狐狸尾巴,她可真能藏啊。”郁东识愤愤地说。
“她沉默少言,遭遇可怜,又仅仅接近寻音一人,我们自然难以看清她真面目。不过,她最多心机深,未必心思就歹毒,歹毒的话,她不会救寻音的。”宿吴子说。
我点点头,是啊,倘若她从头到尾都做一个恶人的话,我也许会记恨她。偏偏她又选择回来救我,明明她可以完成任务,一走了之的,可她又回来了,和我哭着交代一切。
我能看得出来,她的确是有苦衷在。或许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开始犹豫了。不过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听命于人呢?
她太矛盾了,放了我,是因为她不忍心。可这样做,又不知她会承受怎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