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今后会何去何从?
和她相识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和她相处,我对她的了解不算多,可也看得出来,她并非是什么恶毒之人,反正我是真的看不出来。
她只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去做一些违背自己本心的事罢了。我不知道,当她把我引入夺元阵后,她的内心会有多煎熬,不过再怎么煎熬,她还是义无反顾回来救我。
她外表看着是个薄情人,可实际上,却是个重情重义的。想起她道别时泪流满面的模样,我不禁心疼,她背后究竟背负了什么,为何要走到这一步呢?
她说,她很开心交到我这个朋友,我也一样。这一路上我遇到了许多人,仅仅是萍水相逢,过后就忘。可她不同,许是缘分天定,有些人,一旦有了交集,便无法割舍对方。
她如今一走,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满脑子都在想,她会去哪,又会因为救了我而遭到什么惩罚?但愿她千万要平安无事才好。
有缘的话,我能再见到她的吧。
……
紧着赶路,终于赶到了一个名为寿屋的小村子。走到村口时,便看到有个男人正在几株翠竹下挖着什么,旁边地上还放了个包裹。
我们上前,见男人挖着个浅坑,地上放着的,是个用小被褥包裹的包袱。因着被子裹得严实,我们看不清里面裹了什么东西。
“大哥,请问你们这有没有孩子病了……”郁东识问。
男人并没有理会我们,而是一味埋头挖坑。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神色是怎样的,但能感受到,他似乎是不大开心。
“大哥?”郁东识又大声喊了下。
男人还是没有回应我们,仿佛我们不存在,只顾低头做着手里的活。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的,因着附近也没别的人,我们得向他问清楚状况来,免得找错了地方。他不理我们,我们就干杵着等他回应。
等挖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来后,男人转身便把小被子抱起来,放到坑里面去。
不知为何,这一幕,我觉得好生熟悉。恍惚间,我见被褥中竟露出一只小手来,心下一惊,这被褥里包的不会是个孩子吧?
眼见男人把土铲到被褥身上,我想也没想,飞快上前去,掀开被褥,赫然看到张惨白的小脸。我是看不出来元阳在不在的,便一把抱起被褥,问:“表伯,你看是吗?”
偏男人见我抢了孩子,急眼了,要把孩子给抢回来,“哎你们怎么能抢人呢,快把我女儿还给我!”
我牢牢抱住孩子,躲在郁东识身后。
郁东识拦住男人说:“大哥,你先别急,我们不是来抢人的,是来救人的。师父你快看看是不是啊!”
宿吴子检查了下孩子的眉眼,又探了探鼻息,严肃地点点头,“是她了。”
“那还有救吗?”我见这孩子半点动静也没有,手脚也冰凉凉的。
宿吴子问男人:“你这孩子,昏睡了多久?”
听到这话,男人消停下来,不解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女儿是昏睡而死的?”
“哎呀,你倒是快回答啊!”郁东识问。
“有,大约有四十多天了吧。”
“具体一点,是四十几天?”
“好像是四十八,不对,算上今天的话,是四十九天。”
我们骇然不已,还好来得及时啊。
“表伯,刚好四十九天,还能救吗?”我问。
“试试吧,看元阳能不能进入,能进去的话问题就不大。”宿吴子说。他又问男人,这孩子是如何昏睡不醒的。
男人说,在上个月的某一天夜半时分,孩子突然啼哭不止,夫妻俩哄了一宿,到天明,孩子才入睡。谁知就是这一睡,孩子再没有醒来。
因着幼儿多嗜睡,夫妻俩起初没有在意,直到孩子连睡了一天一夜,期间没有醒来过,才慌了。偏他们叫也叫不醒,试过任何土法子,都没办法能叫醒孩子。
他们带着孩子各处求医,都说没见过像这样的病症。孩子陷入长时间的昏睡,虽有微弱气息,却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直到这两日,孩子连气也没有了,手脚冰凉。他们以为孩子是死了,只得忍痛把孩子给埋了。
“你的孩子尚有生还的机会,不过我们没十足的把握救回。你同意的话,就让我们试一试。”宿吴子说。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男人一听说我们能救孩子,忙不迭跪下,一个劲说:“同意的同意的,只要你们能救活我女儿,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愿意!”
事不宜迟,男人忙把我们领回自家。家里的女人得知孩子还有救后,激动得差点没给我们跪下。
见夫妻俩这般激动,我好怕万一救不回来,他们该有多失望。最怕给了他们希望,又给了他们失望。
这事坏就坏在今天已经是第四十九天了,但凡早些时候,情况还没那么糟糕。不过我们也来得及时,但凡来迟一天,是救也没法救了。
宿吴子把孩子放在床上,让夫妻俩出去守着。他先是打开木盒,找到孩子原本的元阳,以手悬空把元阳给度了出来。
他一手在孩子眉心轻轻划了几十下后,另一手则反手一压,试图把元阳给压进孩子体内。偏他压得手连连打颤,元阳始终无法进入孩子眉心。
我们看得急了,郁东识说:“怎么不行呀。”
过程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弄得宿吴子满头汗水的,仍是无法成功。到最后,他只能收回手,无奈摇摇头,“不行。”
我忙问:“她眉心不是开了吗,怎么会不行的?”
宿吴子说:“元阳离开肉身太久了,加上她气息已无,难以推入。唉,我再试试吧。”
就这样,他来回试了四五次,把门外的夫妻俩等得心急如焚,还是没能成功。
郁东识嘀咕着:“不会真没救了吧?”
“唉。”宿吴子收回手,无奈摇摇头。
“表伯?”我急得不行。
“没办法了,元阳进不去。”
霎时间,屋子变得无比安静。我们同时看向床上躺着的小孩子,她就静静地躺着,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