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注视着她,充满愧疚,虽说不是我把她害成这个样的,可她却是因为我才被人谋害的。还有,她才那么小,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一条小生命就这样断送。
“表伯,真的没办法了吗?”我苦苦问道。
宿吴子摊开双手,“无能为力了。”
我蓦然想起我在夺元阵中的情形,问:“表伯,那些爻髓不是我的,为什么还能进入我体中?”
宿吴子看向我,“这,夺元阵具体的布阵法,我也不清楚。爻髓是能夺一切阴气,但论理来说,元阳包括爻髓,都是认人的,一般自己的元阳和爻髓,是进不了别人体内。我想,对方可能是通过某种手段,控制了爻髓。又或者……”
我忙问:“或者什么?”
“或者因为你是至阴体的缘故,不管是邪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容易侵犯到你。”
我想爻髓能轻易进入我体内,又能轻易离开,多半是因为我体质特殊的缘故。我又问:“表伯,那现在元阳无法进入这孩子体中,是因为没了气息难以推入吗?”
“是,我们光用外力是推不进的,而她内在也没有气能把元阳吸进去。”
“那给她输气不就行了吗?”郁东识说。
“倘若她只是一时昏厥,输气给她也许还有用,可她现在差不多是个死人了,输再多的气也没用了。”
我忽然灵机一动,说:“表伯,既然用外力推不进去,那能不能像输气一样,把元阳输给她啊?”
他们齐齐看着我,郁东识问:“输给她,怎么个输法?”
“就像输气一样输给她。”我望向宿吴子,“表伯,这能行得通吗?”
宿吴子深思片刻,“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
我问:“只是什么?”
“输气,是一个人有气,才能把气输给其他人。可你没有她的元阳,怎么把元阳输给她?”
“那爻髓不是能进入我体中吗,爻髓是元阳的一部分,元阳自然也能进入我体中。”
“噢,我懂了。”郁东识说,“你的意思是,让元阳先进入你体中,然后再输给这孩子吗?”
我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宿吴子没了言语,低头来回踱步,不知思索着什么。
我和郁东识对视了眼,郁东识问:“师父,能不能行你倒是给句话呀,不能再拖了。”
我也说:“是啊表伯,这办法能行吗?”
宿吴子无奈叹了口气,说:“寻音,我问你,爻髓进入你体内时,你是怎样的感受?”
“呃,痛,痛不欲生。”
“痛就对了。元阳是认主人的,爻髓进入你体内时,你会感到剧烈疼痛。那试想一下,一个不属于你的元阳,进入你体内,会是何等的折磨?还有,一个人体内同时有两个元阳的存在,况且你本身阳气又少,我不知这样做,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
我一时语塞起来,那种锥心之痛,现在想想我都后怕。可一个小小的生命摆在我眼前,我哪能袖手旁观。
郁东识说:“就一会的功夫,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影响吧?再说了,寻音先前也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不什么事也没有吗?”
我点点头,我宛若那路边生长的杂草一样,经历各种摧残,依然能茁壮成长。
宿吴子说:“这我知道,只是告诉你们,有这个风险在。寻音是经历过各种各样的险,但不能因为没事而掉以轻心。还有便是,元阳是一个人赖以生存的根本,一旦先后进入过两个人的躯体,便会同时和两具躯体产生联系的。”
我有些听不懂,“什么意思?”
“就是元阳进入你体内后,又进入这孩子的体内。元阳虽离开了你,但会和你产生联系。通俗点来说,日后这个孩子生病,或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会有相对应的感受。”
郁东识问:“那这孩子要是出了事,寻音也会有事吗?”
宿吴子说:“只要她的元阳受到损害,寻音多半是有事的。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这个孩子会一世顺遂。”
我以为只要我能把元阳输给这孩子便成,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复杂的事。但总而言之,无非就是如果我要救这孩子,就得承受各种后果。
“有这么严重吗?”郁东识嘀咕着。
“怎么没有?你难道忘了,仅仅因为寻音进入过你的桃花梦中,便要和你结下姻缘契约。有些事,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关系厉害。寻音,你当着想好了?”宿吴子说。
我微微低头,想着爻髓也进过我体内了,也不差这一回了。何况这孩子年纪尚小,最多会生病,又不像我到处奔波,很难有什么大灾大难的吧?还是救人要紧。
“嗯,表伯,我想好了的。”我说。回想这一路上,我为了救人,就是生死也经历过了,哪还怕这些。或许老天爷念在我救人性命,让我每次都有惊无险,化险为夷。
“不过这事对你也有利在的。”宿吴子说。
“嗯?”
宿吴子说,倘若日后我元阳有损,或者没了元阳,这孩子的元阳,便能救我一命。
眼看外面天色渐暗,宿吴子赶忙行动,让我躺在那孩子身旁。他用手在我眉心间来回划着,片刻后,我感觉到眉心间凉飕飕的,好像皮肉裂开了。
紧接着,他把元阳放到我眉心间,反手用力一压。
我瞬间身体一震,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就看到一股强大的蓝光直奔我而来。相比爻髓进入我体内,元阳进入我体中,更让我备受折磨。
爻髓进入,是带来极其强烈的疼痛。而元阳,就像无数根尖锐的针一样,贯穿我躯体,吞噬着我的力量,有着难以言说的痛苦,让我失去理智。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意识模糊。
“寻音,把孩子抱在你面前,和她额头相抵,用内力把元阳输给她。”宿吴子说。
我是使不上半点力气,体会到元阳在我体内上窜下跳四处游走,太折磨人了。
“寻音,快点。”宿吴子督促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