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东识本来想帮我的,宿吴子阻止住了,“别靠近她,免得扰了元阳。”
我咬牙起身来,双手不断发抖,勉强把那孩子抱在怀里。此时我连眼皮也是半睁半闭的,实在是无法控住我的身体。
不过抱着孩子,感受到她冰凉的气氛,还有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我稍微清醒了点,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一触碰到她的额头,扑面而来的寒气,因着太冷了,我打了一个激灵。我闭上眼睛,准备把体内的元阳输给她。
“用内力。”宿吴子说。
我感觉到,那元阳好像不想离开我体内了,怎么逼也逼不出来。而且我越是用力,它越是在我体内窜动,弄得我万分难受。
“表伯,不行,它出不来了。”我艰难地说。
“我们是帮不了你的,你只能靠你自己,用尽内力。”宿吴子说。
许我是太用力了,整个人抖得厉害,连带着怀里的孩子也在发抖。
“嘶……”我低低哀嚎着,怎么会那么难受的?我几乎把嘴唇给咬出血来,才把元阳逼出。
元阳离开的瞬间,便进入到孩子体中,她的身体发震。
至此,我再没撑住,一头摊倒在床上,没晕过去,就是没力气。
幸好郁东识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孩子,不然孩子得掉地上,“师父,怎么样,成了吗?”
宿吴子接过孩子,点点头,“可以了。”
一听到这个,夫妻俩立马冲进来,见孩子的小手居然动了,是喜极而泣,当场抱着孩子就给我们跪下磕头。“谢谢,谢谢你们大恩大德,救活了我们的杭子……”
宿吴子指着我说:“你们要谢就谢我这徒弟,是她救活的。”
夫妻俩又朝我磕头。
我使不上力气,只能看着他们磕头。
“哎师父你看,寻音手腕上怎么多出条血痕?”郁东识拿起我的左手手腕说。
我瞧了眼,我手腕确实是多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乍一看,像是条红线绑在手上。
“哎,道长,我孩子手上也有,她之前是没有的。”男人拿起杭子的手说。
郁东识扶着我起身,我看了下,见杭子手腕上,和我一样,有道显眼的血痕。
宿吴子检查了下我和杭子的手,面色凝固住,随即说:“不碍事的,你们把孩子带去休息吧,她醒来的话先给她喂水喝。”
夫妻俩连连应下出去。
“你还好吧,看你都快虚脱了。”郁东识担心地问。
我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元气大伤了。
宿吴子仍拿过我的手腕,检查着我的那道血痕。
郁东识问:“师父,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道血痕?是输元阳留下的印记吗?”
“没错。寻音,从此你身上,就又多了一道印记。这道血痕,和你背后的图腾、眉间的桃花印一样,将会永远留在你身上。你和这孩子,也会有着割舍不断的联系。”
“啊?有这么玄乎吗?”郁东识惊着说。
宿吴子没再继续说,而是出门去了。
“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看你累得连说话也没力气了。”郁东识扶着我躺下说。
我点点头,疲惫地合上双眼。
……
这一睡,我竟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等我慢慢醒来的时候,听到耳边传来孩童糯糯软软的喃呢声。
“你看,这个大姐姐醒了。”是女人在说话。
我睁开眼,看到女人抱着杭子守在床边。
见我醒来,女人忙把杭子放一边,扶我起来坐着,关切地问:“妹子,你好多了吧?”
“没事的。”我说完,便看向杭子,没想到她恢复得都比我快。她长得很可爱,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眼睛大大地看着我。
她爬到我身边时,我的左手突然抽了下,我低头看,手上的血痕仍显眼地存在,她手上的也是。
“姐,姐姐……”她盯住我,忽然开口喊我。
女人又惊又喜地抱过杭子,“我们杭子会说话了,怎么,你也知道是这个姐姐救了你?快,多喊喊几声,没有这个姐姐,你就活不了了。”
“姐姐。”杭子晃着小手喊道。
听着稚嫩的童言,我由心一笑,伸手问她:“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乖巧地扑到我怀里,丝毫不怯生,这让我有些吃惊。
女人笑着说:“你们可真是投缘,没想到杭子开口第一句话,叫的竟是你。看来,她也知道是你把她从鬼门关救回来的。”
我低头看向杭子,她也抬头看向我。从她天真清澈的眼里,我便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还有其他元阳没有找到主人,宿吴子也问过男人,得知别的地方也有孩子像杭子一样,怕耽误时间,我们便赶紧上路。
离开寿屋前,宿吴子单独和男人交代了许久。
而杭子似乎知道我要离开,一直抓住我的手不肯放,两眼泪汪汪的。明明我和她只相处了短短几天,她便这般舍不得我了。
我也不舍她,但没办法,得走了。
我们是伴着杭子的哭声走远的。走了段路后,郁东识说:“师父,你不和寻音说清楚吗?”
我不解,“嗯?有什么事?”
“你看看你手上的血痕。”
我伸起手,“怎么了?”
沉默了一路的宿吴子说:“唉,你想想你身上的图腾,是你母亲给你的,其中关联我就不细说了。而你的桃花印,你和阿东的联系,也不用我说了吧?至于你手上的血痕……”
我困惑地望向宿吴子,心想这不就是输元阳留下的印记而已,会很严重吗?
宿吴子解释说, 因着我生来本就阳气不足,而幼儿,阳气最是充盛的。
虽说每个人都有元阳,但我的元阳一直处于微弱的状态。偏杭子的元阳又进入过我体中,这便造成杭子的元阳,极有可能侵蚀了我的元阳,或者是我和她两个人的元阳混为一体了。
也就是说,我体内的元阳兴许有着杭子的元阳,而杭子也一样。我们的两个人,八成有着相同的元阳。这道血痕,就是凭证。
“还有,我算过她的命格。”宿吴子说。
“是不好吗?”我见宿吴子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