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寻思着三羽姑和知陶长得可真像,母女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过不同的是,三羽姑和蔼可亲,带着份亲切感。而知陶呢,性情有些冷,带着份疏离感,这点倒和左悲奇相似。
一回到李家,碰见宿吴子他们准备出门。
郁东识说:“你怎么跑回来了,还这么急?”
我喘着气说:“师父,昨晚凤吉宫出事了。”
宿吴子问:“何事?”
“我们边走边说。”
得知事情原委后,郁东识先是问:“这是真的吗?”
我说:“我是特地跑回来骗你的吗?这肯定是真的啊,我和知陶亲眼所见。”
宿吴子问:“出现的血字是哪几个字?”
我一字不落给复述出来,“昔三家,结为盟。一家叛,余者祸。立恨咒,旁为证。今聚齐,结算清。左氏亡,傅家了。”
郁东识问:“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潘老娘也说不清楚。不过这左家亡,我猜测,说的不会是左老板吧?”
“不可能。”郁东识一口否定,“你想太多了,天底下姓左的人多了去,怎么就是左老板?他只是刚来淮口的,又不是淮口本地人。”
“可这些血字又没指定说的是本地人啊?”我说。
他一噎,“不能,还是不能的。”
“天底下姓左的人是不少,可即将灭亡的,就……”我没忍心继续说下去。
宿吴子倒是回想起什么来,说:“此事未必就是巧合,或许是天意已定。”
来到凤吉宫,潘老娘和知陶早已在庭院中等候我们的到来。就连尚在病中的左悲奇,也出来坐着了。
潘老娘见我们的第一句话便是:“铜镜上的血字已经消失了。宿道长,请看看这血字。”
宿吴子接过纸张,沉思许久,和潘老娘对视点头,说:“果然如此,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发生了。”
“当真如此吗?”潘老娘问。
“是了,三家事已经发生了。”
郁东识实在没忍住,急切地问道:“师父,到底什么事,你们能不能说清楚点,让我们也听听?还是说,我们不能知道?”
宿吴子说:“昨天圣鼎断足的事,你们还记得吧?”
“怎么不记得,不才昨天的事吗?”
“鼎有三足,一足断了,其余两足就算尚在,这鼎也废了。自古以来,不论是神器,还是普通的物品,无缘无故发生损害,便是预示着即将有什么祸端发生。鼎断了一足,则意味着会有分裂的事发生,而且还关乎三家人。加上鼎里的随波镜倾倒而出,鼎中什么也没有,意味着这三家,要清算某些事。”
这把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圣鼎断了一足,竟预示着会有如此多的事发生。
宿吴子又说:“但我们昨天,也只是知道这些预示,并不知道真的会发生。没想到,今天就发生了。血字上所写的第一句‘昔三家’,便证实了圣鼎断足的预示。就是不清楚会是哪三家事。”
郁东识问:“这,这会不会太过牵强了?圣鼎断足,血字出现,这分明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怎么会有联系呢?”
潘老娘摆摆手,“事出皆有因,在你看来,这两件事毫无瓜葛。但凡事不能单看表面,圣鼎不是俗物,它无故断裂,必定预兆着某事的发生。”
经宿吴子这一解释,我倒是认为圣鼎的断裂,血字的出现,或许真的存在有某种未知的联系。
潘老娘又说:“我昨晚上揣摩这些血字,大概明白了血字所要表达的意思。”
她说,这些血字的意思是:昔日有三家人结为盟友,后来有一家背叛了,给其余两家招来祸患。而这两家中,有一家对背叛的人,立下诅咒,另一家作为见证人。现在这三家又聚齐了,是时候把当年的恩怨清算。左氏的人灭亡,傅家的人得到了断。
听到这番话后,在场的人悄然无声。别的先不说,就说左氏亡,很难不让我们想到左悲奇。
而左悲奇则思索不语,想来也为此事感到不解。
郁东识说:“不对,不对,左氏亡,说的不正是左老板你吗?血字说三家中,有一家被下了诅咒。而你左家,又正好被下了诅咒,你家族中仅剩下你一人,你又……左氏亡,指向的分明是你啊!”
左悲奇人一震,如梦初醒般,赫然看向郁东识,“我?”
全都对上了,我心下咯噔,谁能想到这短短的三十个字,竟含括那么多的事。
我们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左悲奇,一时间惊到说不出来,这已经不是巧合了,而是注定。
可以肯定的是,血字中的三家,指的是左家和傅家,还有另外一家见证的。假设左家就是被诅咒的那家,而左悲奇是左家后人,那么他一旦死去,便是左氏亡了。
这太巧了,太巧了,巧到我们不敢深入细想。怕是他,又怕不是他。
这时,三羽姑端着茶水出来,见我们全不说话,气氛不对,小心地走近,问知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知陶低声说:“妈,这里没事的,您先回房里去。”
三羽姑转身要走。
郁东识问左悲奇:“左大老板,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而此刻三羽姑恰好走到我旁侧,她一听到郁东识说的话,整个身子一顿,手一抖。我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问:“三羽姑,你怎么了?”
三羽姑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左悲奇,“左,左老板?”
我问:“你认识他?”
三羽姑整个人失了神,痴痴地走向左悲奇,问:“你,你姓左?左右的左?”
左悲奇不解地看向她,点点头,“在下是姓左,永安左家,大娘认得我?”
“哐当!”一声,她手里的茶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声音在此刻安静的状态下,显得尤其清脆突兀。她虚退了几步,有些站不稳。
“妈,你怎么了?”知陶忙扶住她。
她无力靠在知陶怀里,手抵在额头上,似乎有些承受不住。
见她这般,本来困惑不已的我们,愈发困惑了。
潘老娘扶她坐下,“三羽姑,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