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羽姑并未回答,而是掩面摇头。
我们不解地看向三羽姑,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失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事和左悲奇有关。
此刻的场面就如这碎了一地的茶碗般,凌乱不堪。血字的谜团尚未解开,三羽姑又突然失控,更是让我们一头雾水的。
左悲奇忍不住发问:“大娘,是认得我吗?”
知陶也问:“妈,你到底怎么了?”
三羽姑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难以回答。
潘老娘说:“知陶,先扶你妈回去房里歇着吧。”
谁知三羽姑连连摇头,“你们不用管我,我只需冷静一下,你们继续说你的事吧。”
只是经她这一打乱,让我们思绪变得混乱了。
郁东识说:“那我们继续吧,哎,刚才说到哪来着呀?想起来了,左老板,对于此事你有什么想法?或者,关于你祖上的事,你知不知道什么内情?”
左悲奇怔怔地摇头。
郁东识又说:“左氏亡,我猜十有八九说的就是左老板家族,并且还是血字三家中,被诅咒的那家。问题来了,另外两家会是谁,如今又在哪?血字上说要清算,清算什么?是这三家的恩怨吗?”
宿吴子说:“我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我问:“是什么?”
“倒数第二句,‘今聚齐,结算清’指的是,如今这三家已经聚齐了,是时候结算清过去的事。血字在昨晚出现,说明这三家人已然全都聚齐了。”
话一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我惊着问:“全都聚齐了?”
宿吴子点点头,“血字并非是无故出现,估摸是三家人聚齐了,才引来血字的出现。”
郁东识说:“也就是说,三家人,就在我们之中?”
“是。左老板是三家中的左家,那剩下的两家,就极可能是在场的某两位。”
“啊?”我们众人震惊不已,其余的两家,就在我们之中?本来在场的人也没几个。
“宿道长说得极是,我凤吉宫多年来从未出现过什么血字,而今你们几个外乡人一来,便出现了血字。血字所言,三家人已然聚齐,所以,三家人必定就在你们外乡人之中。”潘老娘说。
郁东识摇摇头,“我看三家人未必就全是我们外乡人。我们这一伙外乡人,是在家乡时就认识了的,什么怪事也没有。我们来到这里,才有血字出现的,说不定就是碰到了你们。除了左老板是其中一家,那剩下的两家,极有可能是我们这两拨人之中的。何况,血字提示说三家有左氏和傅家,可我们没人姓傅啊!”
潘老娘思量片刻,道:“我凤吉宫上下也无人姓傅。”
场面陷入了僵局。
且不说那另一家没有姓名的,就说左傅两家,既然血字说三家人已经聚齐了,可如今在场的人中,就只有左悲奇是符合的,另外两家会是谁?没人姓傅啊。
郁东识想到了什么,忽然戳了下我,“会不会是你姓傅?”
“啊,我?”我纳闷地指着自己。
“嗯,你亲生母亲叫枫元雪,但不知道你亲生父亲姓什么,会不会就姓傅啊?”
众人齐齐看向我,我懵了,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是啊,在场人中,就只有我的姓氏是不清楚的。可问题是,这事一时半会间也没法求证啊。
宿吴子说:“倒是有这个可能在。”
我问潘老娘:“我母亲有和您提起过,关于我父亲的事吗?”
潘老娘摇摇头,“我和你母亲年纪相仿,当时见她怀有身孕独自来到淮口,我便好奇问起你的生父。她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我想,莫非是我父亲抛弃了我母亲?不然我母亲她连在梦中,连给我留下的只字片语中,都丝毫不提关于我父亲的事。可她那么神秘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为情所困呢?
毕竟她有预测未来的本事,倘若她知道我父亲会抛弃她,她肯定不会和我父亲相遇吧?不过世事难料,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这时,沉默良久的三羽姑突然发话了,她指着同样不言语的知陶,说:“知陶本姓傅。”
知陶如梦初醒般,不置信得睁大眼睛,“妈?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姓庄啊。”
“庄是我的姓,你只是随了我姓而已。你那早死的败家爹,本姓傅。”
“什么?”我们惊得合不上嘴巴,看着三羽姑,半信半疑的。
潘老娘问:“三羽姑,此事当真?知陶本姓傅?”
三羽姑痴痴地说:“你们不信,我可以把家里生了灰的族谱拿给你们看,或者领你们去知陶她那死鬼爹的坟上看看。我和她爹夫妻不合,她爹一死,我就让她随了我的姓。我从没告诉过她这些事,更没带她祭过她爹,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姓傅的。”
知陶呆呆愣愣的,显然一时接受不来此事。
郁东识突然一拍手掌,“那不正好了吗,左家的人有了,傅家的人也有了,剩下的另一家,会是谁呀?”
我突然怀疑起自己来,不会是我吧?
在场的人中,除却左悲奇和知陶,便剩下我们师徒三人,潘老娘和三羽姑,还有孙万,一共六人。我们六个人中,有一人是这余下的一家,会是谁呢?
偏没人知道这三家当初的事,发生在何时,是因什么事而分裂的,有无留下什么信物。况且单从左家的事来看,左家男子在很早之前就开始早逝了,说明这事发生在很久之前。
宿吴子问:“左老板,你的先祖可有留下过什么遗言吗?”
左悲奇说:“没有,如果不是有今天的事,我哪能知道其中渊源。”
末了,潘老娘看向又不说话的三羽姑,“三羽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不然你为何一听到左老板姓左,便失态了?”
我寻思着,是啊,三羽姑应该不只是知道知陶姓傅那么简单,单单从她方才失常的举止来看,她多半是还知道什么的。
三羽姑坐着,微微低下头,双手摊放在双膝上,似是有些魔怔了。倘若她真的知道内情,那血字之谜,便有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