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陶摇晃她的手,急急说:“妈,你倒是快说话啊。”
我们也急,如今关键点就在她身上了。
潘老娘语重心长地说:“三羽姑,你如果真的知道什么,还请如实告知。这事,不单关乎到左老板的性命,也可能关系到其余两家人的安危,知陶,也是其中一家。”
三羽姑双眼空洞,目视前方,心如死灰地说:“我明白。我可以说来,但我仅仅知道傅家的事,其他两家,她爹没有告诉我。”
我们点点头,专注地听着她的讲述。
“我也是十几年前才知道这事的,还是她爹不行了,才肯告诉我的。这事,说来话长了……”她说,她和知陶爹结婚以来,就只生育了知陶一女,知陶爹很不满。
她只当知陶爹是重男轻女罢了,毕竟傅家世代单传。她想着知陶没个弟妹帮扶,将来日子会难熬,就是为了知陶,她也得再生一个。
为此,她悄悄去求医问药。偏几年下来,她再没怀上过,眼见知陶大了,她便死了这个心。
偏知陶爹可不是这样想的,见只有知陶一个女儿,整日嚷嚷着无后为大,家里没个儿子不行,话里话外不是嫌弃知陶,便是嫌弃她没有生个儿子。
夫妻俩因为此事生了隔阂,她和知陶母女俩,在这家里,可谓是忍气吞声,受尽委屈。
到后来,知陶爹得了重病,临终前说:“我傅家世代单传,代代都有一个儿子来继承。奈何我丢尽父祖的脸面,连个儿子也没能留下。”
她只觉得知陶爹对于儿女的事,过于执拗了。
谁料知陶爹又像是背诵一样,把一番话娓娓道来:“当我傅家没有男儿,只剩下一个女儿的时候,傅家先祖当日所受的苦难和冤屈,就可以洗清了。只是物极必反,傅家的事是得到了结,可我傅家女儿,因为遭到反噬,将会受到她先祖受过的苦楚。”
她还以为知陶爹神智不清,净说些糊涂话。
随后,知陶爹拉着只有几岁的知陶,交代着说:“起初我们三家人立下誓言,结为盟友,却因为左氏的背叛,导致我们傅家受尽残害。虽然我们傅家先祖对左家下了毒咒,但毒咒违反了天道,我们傅家也会受到惩罚。我只盼着你是个男孩,这样的话,傅家还能多延续几代,没想到,你偏偏是个女孩,是个女孩……”
带着无尽的遗恨,知陶爹咽气了,双眼睁得死死的,没有合上。
而这临终之言,她默默记在心里,尽管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说:“本来我不大记得还有这事的,偏偏这几天,我总是梦到她爹来托梦,说什么左氏左氏的,让我心里直犯嘀咕。没想到今天一来就听到这个年轻人姓左,让我一时缓不过来。”
听罢其中缘故,我们也缓不过来,这段往事中有太多的细节需要我们品味。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原来给左家下诅咒的,竟是傅家?
那照这样说来,岂不是知陶能解开左悲奇的诅咒了?
潘老娘低声说:“果真如此呐,三家同时出现了。”
郁东识说:“其余的先不理,还是尽快找出这第三家来吧,毕竟这是三家人的事。三羽姑,你知道第三家是哪家吗?”
三羽姑说:“她爹只提到了左傅两家,没有说别的。”
“三家齐聚,这第三家,必定就在我们中。”宿吴子说完,忽然瞧了我一眼,“就是不知道是谁?”
我默默挠着脖子思索,我也怀疑是我,我有预感在。只是这事得讲究证据,我不能冒认吧?我连我先祖是谁也不知道,哪里晓得当年他们做过什么事。
而且,如果是我的话,我有父系先祖和母系先祖,我母亲又出自神秘氏族,会是哪家先祖?
郁东识嘀咕:“这血字也是,怎么不写清楚点,半点线索也没有,我们这样猜得猜到猴年马月去。”
场面再度沉寂下来,人人都在思量。还是左悲奇一阵阵咳嗽,打破了这份安静。
潘老娘揉着眉心,说:“左老板身边不适,今天的事就先到这里吧,有什么事留着明天再商量,总归这事一时半刻是解决不了的。”
大家各自散去,宿吴子说:“我们也回去吧。”
郁东识说:“师父,还不知道这第三家是谁呢,我们回去做什么?不再讨论讨论?”
“该知道的,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们也无法去知道。说了一早上的话,你不渴吗?回去好好歇着吧,这才是开始,以后有的我们忙了。”
在回去的路上,郁东识见我一言不发的,问:“你想什么呢?”
我说:“没什么,就发呆。”今早的事太多太杂,想得我是思绪混乱,脑袋发涨。
“我看,剩下的人中,第三家是你的可能性最大。”
“为什么?”
“还用想吗,你身世不明,自身独特,总之不像我们这等凡夫俗子。我敢打赌,就是你。”
“我也觉得是我,可没有证据啊。”我无奈地说,是我就好了,也不用想那么多。
“哎,也是,这事坏就坏在没证据能证明。”
“不一定就是寻音。”宿吴子说。
“那不是寻音,就是我和师父你,还有潘大娘和孙万了,我们这四个人,不大可能吧?”
……
回到李家,我疲惫地躺在床上。这一天下来,什么事也没做,我会觉得浑身上下疲惫不堪,有气无力的。想睡又睡不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想得我头疼。
这三家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恩怨会持续到今天?三家当初是因何而结盟,左家又为何要背叛,落得个将要灭亡的下场。还有,另外一家会是谁?
随着左傅两家的出现,使得这不知名的第三家变得无比神秘起来。左傅两家的恩怨,又是否牵扯到第三家,还是说,这是三家的恩怨?
越想这些,我脑袋越是发疼,索性眼睛一闭,不想了,闷头睡去。
渐渐的,我感觉手心发热,像是沾了什么东西。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拿起手来一瞧,只见我手上,竟无故出现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