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还是一个带血的字。我缓缓拿近一看,手心所写的是个‘人’字。
阴暗的光线下,周遭寂静无声,又是个血字。单单是看着手里的字,我便背后冒冷汗,汗毛竖起,只觉得恐怖万分。
不过同时,我也舒了口气。看样子,我就是这第三家无疑,也是当日的见证者。
可偏偏为什么会是我?我有直觉,三家齐聚,并非是好事,只怕会重复当年的悲剧,尽管我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赶紧起身来,去找宿吴子和郁东识,摊开手心给他们看。
郁东识指着我的手说:“你手出血了,怎么还有字?”
我说:“是血字,方才突然间出现的。”
他们惊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郁东识后知后觉地拍了下嘴巴,“瞧我这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那寻音你,真是这第三家人了……”
宿吴子说:“先前血字出现,是因为三家人集齐了。如今血字又出现在寻音手里,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寻音是三家其中的一家。等明天去看看那两位有无血字出现,如果有,则可以确定,寻音就是这第三家了。”
郁东识说:“铁定就是寻音,不然除了寻音,还能是谁?不过这次的血字,就只有一个人字,是有什么含义吗?”
宿吴子摇摇头,“倘若不是血字的出现,我们哪能知道还有三家人的存在。就是不知道,血字引出三家人,意在清算当年恩怨,会是什么恩怨?还有,三家人,没人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事要如何去清算?”
我人懵懵的,看着手里的血字,除了困惑,还是困惑。我不清楚当日三家人发生了什么,可不管发生了什么,恩怨也不该留给后人。
我和左悲奇,还有知陶,我们三个人,本是很好的朋友,大家能和平相处。但当恩怨夹杂在我们中间时,我们要怎么去面对对方?能做到心无芥蒂吗?
如果是普通的恩怨倒也罢了,偏从左家的事来看,这事普通不了,涉及到了许多代人的性命。
傅家先祖对左家下了诅咒,导致左家世代男子皆早亡。诅咒毁掉的不仅仅只是左家男子,同时也毁掉了无数个本该团圆的家庭。
尽管我没听左悲奇说过痛恨立下诅咒的人,可这事不用说,也是想当然的,毕竟谁能不恨毁灭自己家族的人。三家的事一出来,我不知道左悲奇会以怎样的心态去看待知陶。
对于知陶来说,傅家先祖做过什么,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然而对于左悲奇来说,他则需要承受左家先祖所带来的惩罚。
想到这里,我不禁长长叹息,恩怨真的能清算就最好,假若清算不了,我只怕会加深恩怨。不过照我们三个人的性情来看,这个可能性又不大。
反正我是做不到去恨他们的,毕竟先祖是先祖,我们是我们。
转眼到了雄鸡报晓的时候,我们早早出门去凤吉宫。一到,见他们几人早已坐在客厅里,说着什么事了。
潘老娘忙起身来,“你们来得正好,昨晚上,知陶和左老板的手心中,同时出现了一个血字。”
宿吴子说:“寻音手上也出现了。”
我伸出手来,说:“是个‘人’字。”
潘老娘猛地看向我,眼神微闪,暗自叹了口气,“唉,是意料之中的事。”
知陶也伸出手来,同样是个人字。
坐在椅子上的左悲奇看了眼我俩的手后,缓缓伸出手来,还是个人字。
三家人,真的就如血字所言,聚齐了。
“这,怎么都一样,都是个‘人’字。”郁东识说。
“应该是代表了你们三家。三个人是为众,寓意着三家人凑齐了。”宿吴子说。
三家人是找出来了,可问题又来了,没人知道三家的先祖到底有什么恩怨在?
通过血字推断和知陶爹的遗言,左家应该就是背叛了的那一家,并且遭到了傅家先祖的诅咒,而我的先祖则作为见证人,是这样么?
但会是什么背叛,能让傅家先祖不昔违背天道,也要立下如此狠毒的诅咒?左家先祖究竟因为什么而背叛?三家人的事,仅仅是背叛那么简单吗?
好不容易解开一个谜团,我们又陷入另一谜团中。
我们三家人的先祖,都没有留下任何遗言。我就不用说了,唯一知情的知陶爹已然亡故,左悲奇的长辈皆早逝。这事,该问谁去?
郁东识说:“我们可以先把这什么恩怨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左老板的病情。既然知道施咒人,是不是可以解开左家多年来的诅咒了?”
我们同时看向知陶,潘老娘说过,找到施咒人,就能解除左家诅咒了。
知陶很是无措,当她的目光和左悲奇的目光碰上时,她立马转移视线。我能看出来,她有丝丝的慌乱。她说:“我,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解开诅咒。”
潘老娘说:“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知陶是傅家后人,兴许是能解开诅咒。可你们现在要她怎么解除诅咒?根本没有法子可言。”
郁东识说:“那要怎么办?左老板真的没救了吗?”
左悲奇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这些人中,当属他的心情最复杂了。好不容易知道是谁下的咒,偏又没办法能解除诅咒。我们三家人中,也属他最可怜了。
仅仅因为先祖犯下的过错,却要他来背负其中后果,他不光要亲眼看着左家凋亡,也要慢慢接受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
我看向对面的知陶,她满脸的愧疚之色。作为医者,她自是以救人性命为重,她肯定是想救左悲奇的。奈何她虽是施咒人的后代,却无法破除自己先祖立下的毒咒。
办法必定是有的,只是她不清楚。毕竟我们知道的隐情,少之又少。
左悲奇幽幽道:“兴许这就是命吧,天要亡我左家。等我一死,诅咒也就结束了。早点结束也好,这样活着,太折磨人了。我有些疲惫,就先回房去了。”
孙万便搀扶着他回去。
我们看着他虚弱的背影,心情五味杂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