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广和一脸的怒气,“别给我弄这些神神道道的。我会死在你枫氏手里?呵,真是可笑。我本来还想留你一命的,好,你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挥手,县长便带人过来,团团把我们给围住。他还指着枫星远说:“县长,他来历不明,得抓住他审问清楚才行。”
枫星远眼冒怒火,“左广和,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从来就没有拿我和戈如当做朋友,是吗?你这样做,良心真的不会愧疚吗?”
左广和轻笑了下,“朋友?真是可笑。我连活命都成问题,要朋友来做什么?我生来就是自私自利的,可不像你们这般天真,拿仁义当饭吃。至于愧疚,在我眼里,你们都只不过是我利用的棋子罢了。我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为什么要愧疚?你和戈如,生来就是富贵命,不用奔波,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我,就连活命也是奢侈的!这凭什么?”
见他这般冠冕堂皇地说着,我才知道,有的人生来,便是恶人。
枫星远说着说着落了泪水,“好,很好,枉费我先前还拿你当做兄弟看待。我还得谢谢你,让我见识到世间的险恶。今日,就在戈如坟前为证,你我从此势不两立!”
县长发令,“都给我上,把他们全部抓住,一个不留!”
项未又以同样的手段,放出浓烟,趁机把我们带走。
等来到安全地方后,项未说:“事情已经有了一个了断,我们也是时候分别了。”
枫星远说:“多谢你两次仗义相助,我会记住你的。”
项未说:“容我多嘴问一句,不知枫公子,出自何方门派,竟能有如此大的本事,令我实在佩服。”
“这个恕我不能如实说来。不过你放心,我会永远铭记你的恩情。我算得我们两家,将来还会有缘分在的。”
项未便与我们道别,临走前,他又再看了我一眼,开玩笑说:“詹姑娘,和我们项家人,有些神似。”
我一愣,“是,是吗?”
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傅戈如坟前,我们驻足站立。事情已然尘埃落定,是时候尘归尘,土归土了。
枫星远说:“戈如已死,左广和背叛,我也没必要再留在外面了,是时候回去了。”他又对我们说:“想来,你们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都回去吧,你们不属于这里。”
我还想说什么的,可见他经历此事,人仿佛老了几十岁,再没先前那般意气风发。
他认真叮嘱五郎,说:“你要记住,你姑姑是被一个叫左广和害死的,是他害得你们傅家家破人亡,害得你从此要流亡。我们三家的恩怨,从此刻开始了。你傅家,同左广和,有不共戴天之仇。”
五郎懵懵地点点头。
“还有,你姑姑对左广和下了诅咒,诅咒会一直生效,直至左氏子孙亡尽。你姑姑死后,傅家将不会再降生女孩,傅家会代代单传,直到后世子孙中有女孩出生,你姑姑的冤屈才会洗清。只是物极必反,你姑姑立下的诅咒有违天道,傅家日后会遭到反噬。这个女孩,会承受你姑姑受过的苦楚。”
我默默看向知陶,知陶自从傅戈如死后,便一言不发的。
这时,从四面八方传来潘老娘厚重的声音:“时间已到,速速归来!”
这一句话,让我们如梦初醒,人一激灵。
霎时间,便有许多浓烟将我们包围住,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我们的双脚离地,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
我猛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事,大声呼喊问:“星远,如何才能破解左家诅咒!”
枫星远朝我们看来,兴许他是预料到什么了,说:“除非傅家人亡尽,不然左家诅咒将世代解不开!”
话音一落,我们离他们越来越远了,视线开始迅速变暗。不一会,黑暗包围住我们,我们处于混沌之中,方向难辨。
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感受着周遭的一切,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眉心间凉飕飕的,这股凉意,直达深处。
“意识复体,万物莫扰。前世种种,皆为梦幻。梦幻已破,归来为真。”潘老娘不断念着。
这些话,在我们听来,犹如醍醐灌顶。
眉心的凉意愈发重了,让我又不得不睁开眼来。
“快快归位!”潘老娘说着。
我努力睁开眼来,闻到一股熟悉的熏香,见潘老娘不断拿着盆里的水,洒点在我们身上。
我懵懵的,一动不动,怔怔地看向别处,一时半会有点缓不过来。
此时屋里光线不是很明亮,能听到风吹烛火的声音。
“醒了?”潘老娘见我睁开眼,拿手重重拍打在我头顶上。
经她这一打,让我立即清醒过来。
紧急着,她又拍打着剩下的三个人。
“怎么样?”宿吴子把我给扶起来。
我浑身发麻,思绪也混乱得很。毕竟上一刻,我还在和百年前的枫星远说话,下一刻,我就又回到百年后的当下。
一时间,我是如何也缓不过来,就知道傻傻地站着。
同样的,郁东识他们三个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犹如初生的幼儿,懵懂无知。
我们不说话,潘老娘和宿吴子也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不过反倒是安静,才让我们觉得真实。
还是三羽姑在门外问:“潘大姐,知陶他们醒了吗?我已经熬好了冰糖雪梨水。”
潘老娘说:“醒了的,劳烦你拿进来吧。”
三羽姑便端着好几碗甜水进来,见我们都醒了,喜着说:“你们可算是醒了。你们说是睡一觉,没想到能睡上一天一夜。你们都饿了吧,快,先喝点这个垫垫肚子。”
郁东识问:“我们睡了一天一夜?”
“是呀,你们也是奇怪,光坐在地上也能睡着。如果不是两位师父说你们没事,不然我都要以为你们是中了迷药。”三羽姑见知陶红着眼,问:“知陶,你这是怎么了?”
知陶忙擦拭眼角,“妈,没什么的,就是睡太久了,有点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