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陶和左悲奇俩人同时愣了下，随即知陶慌张地坐回去，直埋下头，不吱声。
左悲奇咳嗽了声，颇是不自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了缓解尴尬，我说：“呃，是路太陡了，知陶差点没坐稳，左老板就拉住了她。”
郁东识点点头，“哦，这路确实是挺陡的。”
因着无聊，我们开始聊些有的没的。
细心的我，发觉知陶和左悲奇这俩人，哪怕是挨着坐，也会不交流，甚至连看也不看对方一眼。
这让我很是纳闷，他俩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为何会如此微妙。
……
连山离亿山近，不出五天，我们便赶到了连山。因着连山都是山脉水流，并无人家可借宿，我们又赶着去下一站环山。
枫星远说过，走过三山三水后，就能达到云山。先前不知道具体地点，只知道一路盲目走，总觉得云山很漫长且遥不可及。
可现在看看，三山走过后就是三水，云山倒也不远了，仿佛就近在咫尺。
来到环山后，环山是有集市和人家的，就是人比较少，没那么热闹。
我们在间旅馆住下，歇上个一两天，再出发。
趁着和知陶独处的时间，我实在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就问：“知陶，我能问你个事吗？”
知陶忙着整理床褥，“你说。”
“就是，就是你和左老板，是有什么矛盾吗？”
“嗯？你为什么会这样问？”她转过头来看我。
“因为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说话，就感觉哪里怪怪的。”
“是吗？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吧。”
“你和他，还是很不熟吗？”
她一顿，“在我眼里，他是病人一个，要怎么熟？”
我梗住，“好吧。”照她这样回答，我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我就好奇了，她当真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吗，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可我看得出来，他俩，应该不止是医者和病人的关系那么简单吧？
随后，我和郁东识出去买东西吃。郁东识突然说起：“哎，你有没有觉得，知陶和左老板，他们两个人有些怪怪的。”
我问：“怎么个怪法？”
“就，就……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怪怪的。你看，知陶和谁都是大大方方地说话，唯独不怎么和左老板说话。除了治病的时候，我就没见他俩说过什么话。还有，就是坐在马车上，知陶宁可和我坐一起，也不想挨着左老板。同理，左老板对知陶，也是有点不对劲的。”
果然，不止我一个人觉得有问题。我说：“这个我也看出来，我还以为是知陶和左老板闹矛盾了，就问她，她说没有。”
“不对不对，他俩看着不像是闹矛盾的，倒有点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俩口子吵架。”
听到这句话，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我没听错吧？”他也太能乱扯了吧，怎么会想到这方面上的？
他忽然突发奇想地说：“你说，他俩有没有可能？”
“什么可能？”
“成为一对的可能。”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你认真的？”
“哎呀，当然是认真的。你看他俩，别的不说，就说外表看上去，那绝对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脾性也相似，都是个高冷人。”
“可……”我一时想不到话来反驳，毕竟他俩一个男未婚女未嫁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只是，以他俩的性情来看，又似乎没这个可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俩结为夫妻的话，那左老板的诅咒会不会解除掉？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看你是想得美。且不说他们没有这个意思，就说他们真的喜欢上彼此的话，诅咒也不会结束的。”
“为什么？”他困惑地问，“仇家结为亲家，不是很好的事吗？”
“左家是左家，傅家是傅家。当日戈如立下的诅咒，是报应在左家后人身上。倘若日后知陶有了孩子，那这个孩子，也是左家后人，终究是逃不过诅咒的。你得想明白一点，诅咒是诅咒，不是人，不会变通的。诅咒不会因为这个孩子是傅家后人，而自动解除的。”
“那，那诅咒是报应在左家男子身上的，生个女儿不就能躲过诅咒了？”
我真是被败给他了，“你看左老板这样，能活多久，都是没个准数的。而且，你能保证知陶生的，是个女儿吗？他们俩一旦结为夫妻的话，存在太多的未知数了。更何况，明知左老板活不久，知陶还嫁给他……”
这样做，是会害了两个人的。
我能理解左悲奇为何不愿娶妻了，他时日无多，有了妻子，倘若又有了孩子的话，他死后，妻儿该怎么办？他经历过自幼没了父亲的苦，所以不想让这种苦延续在下一代人身上。
被诅咒的左家男子，不管怎样，都将会以悲剧收场。
郁东识说：“那左老板，横竖都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我摇摇头，心里起了悲戚。不论我们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事实。“他这一劫，要知陶才能解。可知陶解了的话，就成了知陶的劫了。”
“得，他们这俩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唉。”
我们还没回到旅馆，远远便瞧到知陶和左悲奇站在树下，在和个小孩说话。他们俩人纵使隔得有些远，可光看着就觉得十分般配。只是，再般配，也不会有结果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他们只是普通不过的朋友。
我突然想到，倘若他们真的就如郁东识所说那般，彼此相爱了，那会有什么后果……我不敢再想去下，应该不会的。
这时，恰好来了一群挑着担子的农户，他们从我们面前经过，人有点多，我们被挤得不行。好不容易挤了过来，再看去，知陶和左悲奇居然不见了。
我们回去旅馆，也找了房间，的确不见人。
郁东识直嘀咕：“嘿，人呢？刚刚不还在这的吗，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过了会后，孙万拿着药回来了。我们问他，他也说不知道，“我刚才去给老板抓药了，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