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走过去时,忽然冒出来一个年轻女人,她走得有点急,差点摔倒。走在最前面的郁东识扶住了她,说:“这位大姐,你小心点。”
女人见我们一群陌生人,又瞧瞧郁东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位兄弟,多谢了,是我太鲁莽了。你们看着面生,是从哪里来的?来我们献仙洞是有什么事吗?我这个人话有点多,你们千万别见怪。”
郁东识问:“请问那幢楼房是巧楼吗?”
“是呀,你们要住宿吗?”
“是。”
“我说怎么今天有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快,几位客人里面请。”
“请问你是……”
“我是巧楼的老板娘,你们叫我十九娘就好了,你们快来。”
这下子,可真是够巧的。
我们便和她进去巧楼,在门口处,我见旁边栽种了一棵梧桐树,树比楼房还高。茂密的枝叶上,挂了好些个竹制成的风铃。
风一吹,风铃便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听来,竟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十九娘为人好客热情,给我们介绍着献仙洞的风土人情。她说,献仙洞是云山一带唯一的镇子,离了献仙洞,方圆好几里就再没人烟的。
郁东识问:“那云山里面呢,也没人吗?”
她笑着说:“你们是外地人,刚来,不清楚云山的情况。云山呢,广阔得很,山脉连着一条又一条的。云山里头呢,全是繁密的树木丛林,我也没进去过,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但是如果有人的话,那要么是猿人,要么是仙人。”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你想想看,云山里面全是树木什么的,听说又险得很,怎么可能会有人住在里面。”
我和郁东识相视一眼,没有言语。
枫星远说孤黎族在云山之中,而她却说云山里面没有人,怎么会这样的?难不成是孤黎族太过隐蔽,导致连献仙洞的人也不知晓。
郁东识又问十九娘,“你是本地人吧?”
十九娘笑得更欢了,“我祖宗十八代都是献仙洞人,怎么不是本地人?你们对云山这么关心,该不会是来云山寻宝的吧?”
“寻宝?”
“是呀,云山是座宝山,里头什么稀奇罕见的东西都有。这些年来,有不少像你们这样的外地人,专门千里迢迢来,就是为了去云山冒险的。看样子,你们也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郁东识含糊地说:“算,算是吧。”
说话间,左悲奇冷不丁地咳嗽了声。十九娘瞧见了,殷切地倒了杯水给他,说:“啧,这位兄弟,是病了吗?看着脸色不大好。”
郁东识说:“是,他向来身体不大好的。”
十九娘给我们安排好房间,我们便在巧楼住下。
虽然是来到了云山,但孤黎族却又是那么遥远。枫星远说找一棵万心草,它会指引我找到孤黎族的。只是云山那么广阔,别说找一棵草了,就是找一棵大树都难。
云山南境,茂林之中。这句话含括的地方太广了,我该从何找起。云山,好像是终点,又好像是起点。
知陶问我:“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我回过神来,“就是想,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母亲的家乡。”
“我师父和我说起过你母亲的事,我当时就很好奇,世上真的会有这么神秘的人吗?”
“我也一直很好奇,所以才想找到来。”
“如果找不到呢?这个氏族过于神秘了,你母亲上一次离开,还是在十几年前。你如今要找回去,怕会很难。”
我无奈地笑着说:“难也得找,我母亲能从氏族出来,我就能回去氏族中的。”
“也是,你们从家乡不远千里找到这里来,就已经很难得了。肯定能找到的。”
“你还要和我们一起找吗?我怕接下来进入云山,会很危险的。”我问。
我是不想她和左悲奇再继续跟着我们同行的,云山和其他地方不同,我可以感知到,接下来的云山之行,会很艰难。
何况左悲奇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再和我们同行,随时都会有性命危险。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她能和左悲奇留在这,等我们回来。
可一想到单独留下他们的话,又还有龚爷那伙人和左广和在暗中,太危险了。总归是没有一个两全之策的。
她笑着问:“怎么,是嫌我麻烦了,不想让我跟着了吗?”
我忙说:“不是,我只是担心,深入云山会有危险,不想让你再跟着我们冒险。”
“师父是让我出来和你们历练的,我也知道,路上会有危险。可不管是什么,我都得去经历。我从小到大,算是什么事也没经历过,可一个人不去经历,是不会成长的。何况我学的本领,不去经历的话,我也很难用上。你比我小,也不会武,经历的事却比我多。你不怕,我还怕什么。”
“可,可我是为了去寻找我母亲的家乡,不得不去。你不同,你可以……”
她笑着摇摇头,“对你来说,可能这次之行,对我来说没有意义的。但怎么说呢,这次和你们出来,所见所闻,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在淮口的时候,师父总说我虽然学得快,但缺少见识。世上的事,不管什么,都需要我去尝试的。”
话已至此,她心意已明,我没再劝阻。我想到左悲奇,说:“就是左老板不知道怎么想的。”我都担心他万一在半路上出个什么事。
她微微低下头,想来也是在担心左悲奇的情况。“以他的身体状况来看,他的确是不宜再赶路。”
我说:“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打算。”他自身安危是没问题的,就是他的病情,随时都有可能发作,一不留神便会丧命。
“你问问他吧。”她说。
“嗯?你问不行吗?”
她眼神闪烁了下,“你和他比较熟。”
“你很讨厌左老板吗?”
“啊,没,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
她一噎,兴许是怕我再问下去,结巴地说:“那,那我去问。”
我眉头一皱,和她相处了那么久,她凡事都是游刃有余的,唯独在关于左悲奇的事上,她有难得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