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左广和再会找来,我们是没日没夜地赶路,只想着走得越远越好。
我们本以为在南境这样奇异独特的环境,除了我们,是再没别人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能遇到人了,是两个同样行走在南境中的陌生人。
这两个陌生人,一个叫黑牙子,一个叫老三。他俩背着个大麻袋,不知装了什么,神神秘秘的。一看到我们,起初多少是防备的,但见我们除了日常用物,什么也没带,才露出笑容来。
他们说是来南境探险的,来了好些天,也不知路,就一味地瞎走。许是为了和我们客套客套,他们殷切地说知道哪里有水源,要带我们去。
我们思索片刻,还是跟着他们去了。毕竟我们人这么多,量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坏心思。
来到一条清澈的溪流旁,我们便就地休息。
宿吴子和他们两个人交谈,黑牙子问:“你们来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也是为了冒险吗?”
宿吴子说:“差不多吧,听说这里是块宝地,就想来见识见识。”
“也是,看你们几个人,都一脸的贵气,来南境自然不是为了敛财。”
郁东识问:“南境还有钱财可敛?”
黑牙子忙说:“怎么没有,这里多的是奇花异草,但凡随便拿出去一朵,就会有人出高价买的。”
趁着他们聊天,我和知陶去水流边清洗一下。得亏这里不冷不热的,不然我们身上都得臭死了。
我们特意走远了些,走到上游去,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溪水很浅很清,我们脱了鞋,走到水里去。趁此良机,好好擦洗一番。
知陶闻了下自己,笑着说:“这些天净顾着赶路了,连衣服都顾不上换,都攒出味道来了。”
我说:“可不是,感觉我们像是在逃亡。”
为了方便清洗,她把长发给挽了起来。
这时,我又能看到,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有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胎记。因着此刻光线充足,使得蝴蝶胎记变得愈发灵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她身上飞出来。
她见我盯着蝴蝶胎记看,问:“你是对我的胎记很感兴趣吗,总一直盯着看。”
我点点头,“就觉得好神奇,胎记可以这么生动。”
洗到一半时,我想回去拿点衣物来洗洗,但我又怕她一个人在这会不安全。正巧我看到左悲奇在不远处洗手,便赶紧走了过去,和他说明来意。
我也不管他答不答应,说完我就跑回去拿东西了。
回到原来的地方后,因着我走得急,没穿鞋。我一回来,就看到那个老三向我投来猥琐的目光,还上下打量着我,色眯眯的。
我原本还挺高兴的,乍然被他这么一盯,我顿时不好了,拿上东西又赶紧走开。
我是打算回去和知陶一起的,但远远见左悲奇在那陪着她,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在附近的溪流边洗衣物。
孙万走了过来,同我聊天。聊着聊着,他忽然说:“詹姑娘,你有没有觉得……”
我问:“嗯,觉得什么?”
“觉得我们老板和知陶姑娘之间,有点不对劲。我从没见过老板这样。”
“为什么这样说?”
“先前,我们老板待詹姑娘你,是很好的。我想,这点詹姑娘你多少也察觉到了吧?”
我点点头,确实如此。先前左悲奇待我,是极好的,这种好,和其他人不同。但我也没放心里去,只当他是身边没什么朋友,我又救过他,所以他才待我好的。
孙万继续道:“我跟了老板多年,他是什么性情我很清楚。我看得出来,先前老板他对詹姑娘你,是很特殊的,特殊中,又带了点爱慕在的。”
我瞪大眼睛,“什么?”
孙万笑了笑,“詹姑娘你只拿我们老板当作是普通朋友,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我忽然回想起过去的点滴,记得蕊丹好像问过我,左悲奇是不是喜欢我,我当时就一口否定了,觉得不可能。现在孙万说起,好像一起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我没在意。
“我也看得出来,詹姑娘你心里早已有人了,我们老板是比不过的。”
我脸上一烫,微微低下头。
孙万又说:“我也不清楚,之前我们老板对詹姑娘你,究竟是心存感激还是心生爱慕。但现在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了。”
“嗯?”我听得稀里糊涂的。
“詹姑娘这次也是局外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说完,他朝左悲奇和知陶那边看去。
“什,什么意思?”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我们老板,和知陶姑娘交流是不多。但是,老板他似乎很在意知陶姑娘的一举一动。他明明很想接近知陶姑娘的,可又不敢。”
“不敢?为什么?”
“因为诅咒。我们老板,不知还能活多久,他可能是不想连累别人吧。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感。”
经孙万这么一说,我豁然开朗了,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感觉左悲奇和知陶俩人的气氛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知陶的缘故且不说,就说左悲奇。他是想接近知陶的,只是碍于自身原因不敢。他先前也说过,不会娶妻生子,因为他活不了多久,他不想害了别人。
加上三家的事一出来,基本上是定了他的死期,谁也救不了。就算他真的喜欢知陶,也只能默默隐藏于心,绝不表露出来。
但喜欢这件事,又岂是能忍得住呢?他不说不做,旁人也是看得门清的。
我问:“你确定,你老板是喜欢知陶的?”
孙万说:“这个我不敢确定,但八成是有这个意思在的。从老板见到知陶姑娘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察觉不对了。”
“啊?”
“当一对有情人,从一见面起,就注定了缘分的开始。我想,詹姑娘你初次见到郁公子时,想必也是有种怦然心动的体验吧?”他说,当左悲奇看到知陶的瞬间,便愣住了,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知陶。
我有点缓不过来,痴痴地看着远处的左悲奇和知陶二人,他们像是在聊天。自从左广和来了后,他们多少开始说得上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