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东识说：“别怕，我们就在这，不会有事的。你再看一眼，兴许是一时看错了呢，别自己吓自己。”
孙万也说：“是啊，我们在镜子里什么也没看到。”
听他们这样说，我也怀疑起自己来，可那张人脸出现的时间不算短暂，我又看了两回，不至于两回都看错吧？我也没有眼花到这个地步吧？
偏他们两个人又说没看到，这就让我很迷惑了。我低头看着铜镜，深吸口气，还是接过。为了证明人脸的存在，我忐忑地拿起铜镜来照。
我鼓起勇气直视铜镜里的自己，奇怪，人脸又没有了！我来回照了好几次，还是没有人脸，难道我刚才真是眼花看错了？
郁东识走到我身旁，和我一起照着铜镜，“不什么也没有吗？”
这下子，我彻底懵了，怎么会这样的？人脸为什么会消失不见的？当真是我眼花看错了吗？不应该啊。那双眼睛，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会有假。
孙万见我失了神，说：“许是詹姑娘你太过奔波劳碌，导致出现了幻觉。”
我欲言又止的，“可……”偏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不好再说下去。
郁东识说：“我看你都有点魔怔了，不要紧吧，要不让知陶给你看看？”他拿过铜镜，“这里荒芜人烟，这镜子却出现在这里，我看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是给扔了吧。”
说完，他用力一抛，把铜镜抛得远远的，再难寻找。
回到原处，郁东识把铜镜的事说来，让知陶给我诊治，看看我是不是过度劳累产生幻觉了。
知陶给我诊脉后，摇摇头，“没事呀。”
郁东识说：“那就好，你们是不知道，刚刚寻音人都魔怔了，说镜子里有人脸。我和孙万左看右看的，镜子里什么也没有，正常得很。倒是寻音她，有点神神叨叨，怪吓人的。”
我此刻思绪混乱，满脑子全在想人脸的事。我再怎么看错，也不至于看出张人脸来吧？我心中大概肯定，那张人脸的的确确是真实出现过的。
为什么郁东识和孙万看的时候，又没有呢？莫非人脸只是短暂出现？
“寻音，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还在想镜子的事？”知陶问我。
我回过神来，点点头。
“你看到的那张人脸，是怎样的？能把你吓成这样，是很恐怖吗？”
“是很恐怖。”我详细地把人脸描述出来，尽管看到人脸的时间不长，我还是记住了人脸的模样，包括人脸上的颜色。我想，我是忘不了这张脸的。
听罢，左悲奇说：“你能记得这般清楚，想来是真切看到过的。就只有一张脸，没有别的部位了吗？”
我摇摇头，“铜镜很小，只出现了他的脸，其余的看不到。而且，通过面庞来看，我可以断定脸的主人，是个男人。”
郁东识说：“不是，你说得如此详细，倒像真的看到了一样，可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呢？你后来照镜子的时候也没看到啊。”
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这事太玄乎了。还有，那张人脸会是谁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铜镜里？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吗？
宿吴子说：“南境多怪异，有些事，我们未必能寻得答案的。”
话虽如此，我一想到那张黑色人脸，这心里就不得安宁。
知陶轻抚我的后背，说：“别想了，兴许只是偶然罢了。”
我点点头，埋下头，忽而看到手背上的女孩画像，有些心安。鬼婆说过，画像能为我指引，找到孤黎族的。只要找到孤黎族，一切都好了。
……
这一走，又将尽走了大半个月。
因着南境不分四季，我们天天赶路的，哪还记得当下是什么气候。身处在南境，倒有种不知年岁，恍若隔世的错觉。
随着这次走，我们能发现许多人为留下的痕迹，可以基本判断，孤黎族应该就在附近一带活动。而且这里似乎就是南境的尽头了，和外界的地势相似，有山川河流山谷，是适合人居住的。
就是不知道，孤黎族会在哪座大山背后。
我们寻得一处湍急的河流，水势清浅，在河流的两端，生长着好些桃树杏树，且正值花期，树上全是粉嫩娇艳的花瓣。清风拂动，落花随水流飘走，犹如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我们驻足于此，欣赏着风景，暂时忘却所有的烦忧。
郁东识说：“唉，总算是遇到一个合适住人的地方了，这里真不错，空气也清新。”
左悲奇说：“希望目的地就在前方了。”
来到这里，我们不再急于赶路。我有预感，孤黎族就在附近了。
当天夜晚，我们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早早睡去。
这阵日子以来，我一闭上眼，脑海中总是浮现那张黑色人脸，挥之不去，越想越怕。许是心里装的事太多，加上水流声又大，我难以入睡。
我索性睁开眼来，今晚的月色明亮，我望着夜幕闪烁星辰，思绪飘远。
末了，我又有些口渴，便起身去水流边，双手捧水来喝。
蓦然间，我瞧见水流对岸，在诸多杏树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走动，好像还会发光。我没作多想，直接跨过河水，到对岸去，一探究竟。
我疑心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走一步迟疑一步。等那东西走近，我才看清，原来是个人，还是个妙龄女子。
只见她同样小心翼翼地走在杏树下，双手捧着一枝没有叶子的花，花瓣呈长形，瓣瓣相连形成圆形，中间有点点花蕊，能发出祥光。
她手捧着花，低头在寻觅着什么，全然不知我就在看着她。我静静地立在原地不动，看着她朝我这边走来。
等她离我仅仅只有几尺近的时候，她才发现我的存在。她先是顿了下，猛然抬起头来，吃惊地看向我。
我也看向她，在看到她的瞬间，我竟然会觉得莫名熟悉，有种似曾相熟的感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她？
我想到了什么，拿起手，看着手背上的女孩画像，是她！我手背上的女孩画像，画的就是她！
“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