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东识问:“你在看什么?这坟很好看吗?”
我说:“你们看,这个坟像不像被人挖开过,又重新堆回去的。”
左悲奇过来,抓了点坟土,仔细观量一番,又看看其他的坟土,“这个坟,的确和其他坟不同,明显被人动过手脚的。”
郁东识说:“你的意思是……”
“我猜测,这个坟多半是经过二次堆垒的。其他的坟保存完好,不会出现洞口,唯独这个坟,有老鼠进出,说明里面有一定的空间。”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的,我忽然想起我被推入深渊的事,那个女子为什么会自称是书萝呢?且穿戴又和书萝一样。
真正的书萝已死,书萝的双胞胎姐妹希萝,在多年前又早夭了。偏希萝的坟又有古怪,和其他的坟不同,会不会……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想挖开这个坟来看看。”我突然说道。
“什么?”他们三个震惊了。
“你没说胡话吧?”郁东识摸着我的额头说。
“我怀疑,这个坟会是空坟。”我幽幽地说。
“空坟?”知陶问,“你怎么能判断这是个空坟?”
“等挖开来看就知道了。”我说。我有很强烈的直觉,这必定是个空坟。
“万一不是呢,这可是会得罪亡人的。”郁东识说,“何况这还是个孩子,你也忍心下手。”
我没有多言,准备徒手挖开土坟。
知陶说:“你能确定吗?”
我摇摇头,“但我还是得看看。”
他们思索片刻,到底还是和我一起动手了。左悲奇说:“寻音的直觉向来灵准,就听她的吧。这个坟多少有点古怪在的。”
我们四人,便围着希萝的坟,开始动手挖。四个活人在挖一个土坟,场面看起来是有点瘆人。
挖到一半时,把坟里头的老鼠给惊了出来,跑出来一窝。因着这个坟极小,不到半小时的功夫,便见底了。
果然,就如我所料想那般,挖开坟来,空空如也,不见尸骨,只留了张破烂不堪的席子,还有些许的动物杂毛。
郁东识说:“咦,还真没有。尸身不会是被老鼠什么的给吃了吧?”
左悲奇说:“就算尸身被吃,多少也会留下残骸白骨的,偏这里除了动物皮毛,半块骨头也没有。”
“那会不会是尸身完全腐烂了?”
“你可有闻到腐烂的味道?”
“没。”
“那便是了,倘若尸身腐烂的话,会留有味道的。再怎么完全腐烂,不至于连半点骨头衣物也不剩的。还有,这坟的主人,死了多久?”
“应该十几年了。”我忙说。
“十几年的时间,不会腐烂到什么都不剩的。你们看这里干干净净的,完全只是一个老鼠洞,哪里像是埋着人的。”左悲奇说。
“那寻音果真没猜错,这个坟是空坟。寻音,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的?”知陶说。
我便把希萝的事道来,“我想,如今希萝的坟是空坟,那希萝极有可能还活着。”
郁东识说:“所以你怀疑,那天推你入深渊的,是希萝?”
我点点头。
知陶说:“双生子的长相的确很相似,可问题是,这里埋的,皆是已死之人。假若当年希萝没死,那为什么会在此地立坟?孤黎族不可能分辨不出真死还是假死吧?加上这里埋的,又全是十岁以内的孩子,当年希萝死时,年纪尚小。如果她还活着,又没回眠泽,能去哪里?”
郁东识说:“是呀,南境中人本来就少,离了孤黎族,她一个人的话,也难以生存。”
我说:“未必,南境如此广阔,许藏在别处也说不定。”
左悲奇问:“可倘若她当真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不回去孤黎族中,而选择离开呢?”
我深思着,希萝死时,尚且年幼,她不可能一个人离开的。偏她没有回去眠泽中,那能去哪?又会是谁把她带走的?
知陶说:“那日推寻音入深渊的女子,且不管她是何身份,她既然不在眠泽中,那必然生活在其他地方。这说明,这里除了孤黎族,还有其他人存在。”
郁东识说:“会是什么人呢?”
我回想起当日的事,“那女子能知道我母亲的事,除了孤黎族人,旁人也很难知道我母亲的。所以,我可以大致推测,那日的女子,就是希萝。”
郁东识说:“她就是希萝的话,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为什么不回到眠泽中?你也说了,说希萝已经死了十几年,人人都认为她死了,那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关于希萝一事,谜团太多,我们单单围绕着一个空坟,也讨论不出什么来的。
知陶说:“还是等回去,了解一下,当年的希萝是因何而死吧。”
我们又重新把坟土给堆了回去,怀着诸多问题,继续寻找冥生口。
郁东识说:“果然,孤黎族还是藏了太多的事,光是一个空坟,就有一堆的问题了。唉,凡事还是不能只看表面。”
走过坟地,又走了一段路后,穿过茂密的丛林,终于找到了一个黑暗的洞口。这个洞口两三米高,宽窄合适,光线半明半暗。
洞口所在的位置,是在最末尾处,前面是丛丛树林和杂草。我们不进来的话,完全不会想到,这里还有一个隐秘的洞口。
郁东识问:“这就是冥生口了?”
只见洞口最高处,有三个大红字:冥生口。
我站在洞口,望着里面的幽深,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当年我母亲来到这里的场景:年轻的我母亲和寒子来到此地,无意间发现冥生口的存在。我母亲想进去看看的,奈何寒子胆小,不敢进去。
我母亲无奈之下,只能和寒子离开。离开前,我母亲回头看了眼冥生口,只觉得这里一定隐藏了什么事情。
知陶说:“寻音,你想什么呢,不进去吗?”
我回过神来,喃喃道:“也不晓得里面会有什么。”
郁东识说:“是啊,万一里面有怪物或者陷阱呢?我们还是慎重行动吧,安全重要。”
我们站在洞口看了会,见里面半点动静也没有,才准备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