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陶说:“洞里没有任何动静,想来是没有什么东西的,不用担心。”
一进去,见洞中和寻常的山洞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太安静了,使得我们的脚步声格外大,每走一步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我们走得极其谨慎,生怕有意外出现。越往里走,越是黑暗,什么也看不着。
才走了会,便已然走到尽头了。我们半点发现也没有,一脸茫然的,甚至怀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郁东识说:“不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就地上些石子,能有什么秘密?”
知陶走近洞壁,问:“你们有谁带了火柴之类的东西?”
郁东识摸索着身上,“我带了火柴,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我瞧着这洞壁上面好像有什么,但是太暗了,我看不清。”
我走近洞壁看,偏光线太暗,什么也看不到。
“不如生堆火吧,不然什么也看不到。”郁东识提议说。
我们同意了,几人合力捡了干柴回来,当即就在洞中烧起火。
有了火光,整个冥生口变得明亮,我们也能看清洞壁上的东西。
这一看,让我们大为震撼。
只见两面的洞壁上,画满了各种图案和线条,颜色呈红色和黑色。每个图案没有规律可言,像是随便涂画的,什么都不像。可仔细一看的话,却又什么都像。
图案遍布整个洞壁,线条连接着所有图案,构成一幅宏大且混沌的画面。
我认真地凝视了会,发现在洞壁的最中间,画了好些红色圆点,而红点上,又交叉画着黑线,几乎每个红点上,都有黑线。像是黑线,把这些红点给束缚住了。
左悲奇说:“不对,我们应该看错重点了。”
郁东识问:“那重点是什么?洞壁上不就这些图案吗,我们还能看错?”
“其实我们应该看的不是图案,而是红与黑这两条长线。这上面的图案看似多,实则都是由红黑两条线画成的,并且是一笔画成的。”
我重新审视着洞壁上的图画,发现就如左悲奇所说的这般,黑与红两条长线交织,在洞壁上蔓延开来。乍一看,就像是这两条线在打架,不分伯仲。
知陶问:“那这两条长线,想表达什么?”
郁东识说:“是啊,我眼拙,实在没看出来这些图案想要表达的意思。左老板,你看懂的话,就说来听听。”
左悲奇摇摇头,“我只能看出是黑红两条线在交缠,其余的我也看不大出来。”
我注视着这两条线,不禁逐渐失神,耳边忽然回响起梦迷所言:“山水之间,正邪分立,隔着阴鬼阳人。”正邪?难不成红黑两条线分别代表了正邪?
正邪交织,难分输赢,是这样吗?
知陶问:“寻音,你看得出来吗?”
我摇摇头,眼睛依旧盯着两条线看。越是看,我越是觉察出,冥生口所隐藏的秘密,就在这两条交织的长线中。
这两条线究竟想表达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恨不得钻进洞壁上。
许是看得太入迷,渐渐的,我看到,这两条线居然在不断蠕动,不断对抗。黑色长线占据上风,红色长线处于下风,处于被压迫挟制的局面。
有黑色长线在,红色长线只能苟延残喘,无力地挣扎。但即使如此,红色长线也没有放弃反抗。
因着郁东识不断添着柴火,使得火光愈发明亮,衬得洞壁上的图案线条十分清晰。
火光照在洞壁上的时候,恍然间,我看到洞壁上,隐约出现了一幅会动的画面,画面中,依稀可见人影,很多的人影。
“寻音你看什么呢?没事的话,我们还是回去吧。”郁东识拍拍我的肩膀说。
“啊?”我回过神来,洞壁上的画面消失。
“我们还是先回去问问人吧,就算有什么秘密,不可能半点线索也不留下的。”
我怔怔地点头,目光依然留在洞壁上,我仿佛能看出来这两条线,是代表了两拨人。我猜想,有一拨人十有八九会是孤黎族,那另一拨人呢?会是谁?
难不成南境中,除了孤黎族,还有其他神秘的氏族?可鬼婆的青人一族,已经灭亡了,况且青人和孤黎族交好,不是对立的。除了青人,还有谁?
知陶拉着我的胳膊,“走吧,天快黑了,等有空再来看看。”
我只得点头,“我们走吧。”
我是最后一个走出冥生口的,在走出的瞬间,我又恍然听到了一阵哀嚎声。我一顿,再次望向洞壁上的红线,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走过那片坟地时,我心下凄然,且不说孤黎族隐藏着什么大秘密,单是立在这里的土坟,每一个坟中,都有着孤黎族不为人知的往事。
孤黎族,不止有神秘。
离开桑林后,我们正走得好好的,猛然间,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幻影,幻影一闪一闪,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这个幻影不是谁,正是许久不见的左广和!
我们齐齐惊呼一声,”是你?”
左广和掀开帽子,露出他混沌不清且阴鸷的面容来,他邪笑着说:“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们呢,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
知陶低声说:“这不是真的他,只是他的幻身。”
左悲奇义无反顾上前,“先祖?”
左广和怒斥一声,“住口!你还有脸叫我先祖?我左广和没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子孙!我好心好意为你好,你倒好,至始至终,都向着仇人。你不孝,那也休怪我不慈了,你也别想用死来威胁我,你死了,我要他们全都为你陪葬!”
郁东识惊着说:“他不会是想破罐子破摔了吧?”
我点点头,看样子,左广和哪怕是死,也得拉上我们一群人垫背。
左广和阴沉地说道:“我苦寻孤黎族多年不得,没想到,让你们找到了孤黎族,也好,也好,省了我不少事。当初三家的后人,不管是谁的,我都不会放过!”
末了,他又对左悲奇说:“你以为我只剩你一个后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只要我寻得永生之法,你这个后人,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