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左广和一心想找到长生人来延续寿命,他又认为长生人铁定在孤黎族中,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孤黎族的。”
左悲奇问:“世上真有所谓的长生人吗,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可左广和本领极大,耳目众多,他不可能是道听途说来的吧,必定是有什么依据的。他现在急于延长自身寿命,不管有没有,他都势必要从孤黎族中找出什么,哪怕掘地三尺,他也会找的。”
宿吴子说:“唉,左广和此事难就难在,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一举扳倒他。他活了这么年,本事能一手遮天,对于他,我们目前只能见招拆招了。”
我想着,左广和,不单是对我们,还是对孤黎族,都构成极大的威胁了。偏偏左广和此人心狠手辣,本领又大,我们还真没办法对付他。他不来对付我们,就算好的了。
我们和孤黎族一样,也陷入困境了。
……
这次疫病,我们猜测八成是左广和所做的。而疫病发病迅速,短短几天内,便有六人丧命,二十多人染上疫病。
至于该如何治疗这次的疫病,大巫祝和几个长老,都束手无策的。因为眠泽从来没发生过疫病,他们根本无从医治。
倒是知陶,本就是医者,也看过各种病症。她开了几幅方子,能暂时抑制住病情,但要治标,她还得再研究研究。
郁东识问小典:“你们氏族不是很厉害的吗,就算不会医治,难道就没有什么神药仙草之类的吗,吃下去就药到病除的。”
小典说:“就算有,也被我们的先祖给采完了啊。仙草什么的,一般都是十年甚至百年才一遇,而且就一株,又长在那悬崖峭壁上,怎么能找得到?”
“也是。那这疫病就不能用阵法或术法来祛除吗?”
“阿东哥哥,这是疫病,不是中邪。术法什么的要是能用来治病,我们孤黎族人人都长命百岁了。”小典十分无奈地说。
“唉,我原先还以为你们高深莫测的,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事。可如今一看,你们和外面的普通人也差不多。”
“我们本来就是普通人,只是我们不和外界来往,故而显得我们神秘罢了。”
因着疫病需要用到各种草药,眠泽中的草药又少,知陶便提出需要到外面的山林去采药。
大巫祝自然是应允的,怕我们不识路,还派茶白一同去。
事不宜迟,我们当天就出发了。怕有意外发生,我们六个外来者,加上茶白,足足有七个人去采药。
在路上,我试探地问茶白,“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们有族人犯下了很大的过错,你们会怎么处置?”
茶白有点懵,“啊?”
“你快说说。”
“很大的过错,怎样才算是很大的过错,我不懂。”
“呃,就是,怎么说呢,就是很大的错误,危及全族的那种。你们会如何处置,会处死吗?”
“可能吧?都危及全族了。你为什么这样问?”
“就随便问问。”
茶白想到了什么,“你说的不会是希萝吧?”
“呃,对,就是希萝。假若有一天,希萝回到族中,你们会怎么处置她?”
茶白一顿,忽然埋下头,沉默起来。
我知道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有些残忍,可希萝一心要与孤黎族为敌,不管怎样,希萝都会成为孤黎族的罪人。
良久,她才说:“等到那天再说吧。要如何处置她,也轮不到我来做主。”
事已至此,我没好再问下去。
来到座青翠的山头,茶白说此处多生长着各种草药,平时族人都是来这里采药的。她审视一圈后,嘀咕着说:“怎么有点不对劲。”
我问:“怎么了?”
“南境的花草树木,都是常青的,极少树木会枯黄,草药更是一年四季都是绿的。可你看,这里大半的草药,竟有些发蔫了。”
我看去,还真是,怪事越来越多了。
我寻思着,这不会和南境气数被改一事有关吧?山灵和鬼婆都说过,气数被改,会牵扯到一切生灵。倘若不及时挽回,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事,我实在无从下手。望着这茫茫山林,我不禁沉思起来。
“哎,寻音你看,这有道很深的裂缝。”郁东识说。
我回过神来,起身去看,“怎么了?”
他指着地上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而且裂缝很长,是直接蔓延出天际边的。“你看这。”
我俩蹲下身去,见裂缝深长,根本看不到底部。这条裂缝把这块土地分裂成两块,裂缝的缝隙不大,就一个巴掌那么宽,人是掉不下去的,最多会卡住。
“是发生地震了吗,能裂成这样。”他说。
“不是地震造成的,不知是什么缘故裂开的。到处都好好的,唯独这块地方会裂开。”茶白走过来说。
“一直都这样的吗?”我问。
“好像是。而且……”
“怎么?”
她没敢走过来,眼底里浮现丝恐惧,“你们过来,我再和你们说。”
我们便过去,她压低声音说:“不是我唬你们,这道裂缝很怪。”
郁东识问:“怎么个怪法?”
她说,在她少年时,她常来这里采摘草药。
这道裂缝,她是早知道,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有一回,她独自一人来采药,采着采着,不知怎地,就犯困了,一个人睡在这里,离裂缝很近。
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听到有少女的笑声传来,很真切,仿佛就在耳旁,还有大人的说话声。她睡得迷糊,还以为是族人来找她了,也就没在意,仍继续睡着。
偏少女的欢笑声和大人的说话声,依旧传来,这两种声音听来很奇怪,还自带回声,听着很近,又很远,说话的腔调还有些古怪。
她还以为是有外人闯了进来,吓得她立即醒来,可睁眼看去,周遭空空如也,偌大山头,只得她一人。
她有些懵了,耳边还回响着少女的欢笑声,这让她十分纳闷。
加上此时太阳已然落山了,到处青黑一片,她不由得生怕。她顾不上多想,本想离开,偏抬脚要走时,少女笑声忽然又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