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叫做明迷术,也是青人独有的巫术。通过明迷术,可以知道人心中的隐秘,更能解梦。
我寻思着,青人一族好像和孤黎族差不多。不过青人并没有像孤黎族那样与世隔绝,而是大大方方地存在于南境中,并不怕被人发现。
青人虽然不会术法,但会各种罕见的巫术,在我看来,还挺神奇厉害的。唯一可惜的就是,青人灭亡了,仅剩下一个鬼婆。他们独有的奇术,也将就此失传了。
鬼婆一边摆布着明迷术,一边问:“他是你什么人,让你如此关心?”
“呃,就是路上偶然认识的,他帮了我许多忙,像长辈一样待我。”我说。
“我看你们的缘分,不单只是这样。”
“啊?”
“可以了,把他的手放在通米上。”
我便把项追宴的一只手,放在通米上。
鬼婆再次拿出银针,在项追宴的五个手指上,各刺了一针。待手上有血渗出后,她把项追宴的手指尖对向通米。
半刻后,项追宴的手指突然一动,胡乱抓着通米。
“行了,把他的手拿开。”鬼婆说。
我拿回项追宴的手,“怎么样了?”
只见通米被项追宴抓过后,在木板上留下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
鬼婆默默注视着这些图案, 良久才说:“人已经死了。”
我一怔,“什么?死,死了?”
“是,他和这女子,本不是一路人,却因为机缘巧合下而相识。人虽是死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从他抓出的图案来看,尽管这女子死了,但仍和他有缘分在。他们二人间的牵扯,是永生永世不断的。”
“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他是不能再见到这女子了,但这女子应该给他留下了可以弥补遗憾的东西。”
我听得糊涂,“那女子给他留下了东西,什么东西?”
鬼婆也很为难,“唉,他抓得图案很奇怪,我难以看明白。总之就是,女子的逝去,会以另一种形式来弥补。而且,在不久之后,他会得偿所愿。”
“那能知道他们二人是在何处认识的吗?”
“这个……”鬼婆摇摇头。
“他是来到南境中,才受到刺激的。那是不是说明,他极有可能是在南境中和那女子相识的?”
“在南境中相识的?应该不能。南境艰险,外人难在这里立足,谁家女子会来南境?”
“我的意思是,这个女子兴许出自南境呢?传言说,项家是不满这个女子来历不明,才把他骗回去的。”
鬼婆深思后,仍是连连摇头,“南境中,除了我们青人,还有孤黎族,再没旁的人了。我们两个氏族,孤黎族自是不用说的,我们青人的话……”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那个女子不会出自青人中吧?
“我们青人因为住在蛮荒之林中,多有猛兽野人出没,先前我们倒是有姑娘失踪不见,再没回来过,我们都认为是被野兽咬死了。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记不太清了。不过我想,还是没这个可能的。”
“为什么?”
她说,青人一族,是可以和外族通婚的。她也并非那等只认死理之人,倘若有姑娘想和外人离开,她也会应许的。在多年前,就有个青人姑娘嫁去了献仙洞。
如果项追宴真的喜欢上了青人姑娘,完全可以大方说来,只要二人相爱且心诚,她自会同意的,没必要私奔。
“这样么?”我有些失望。
想着来南境猎奇的人也不少,或许是外来的女子来到南境中,和他相遇了呢?但转念一想,人都已经死了,再怎么找,也是枉然。
我看着沉睡的项追宴,只能感叹他和这女子有缘无份。
鬼婆说:“你放心吧,上苍是公平的,夺走了什么,又会给回你什么的。”
我点点头,“对了,您说有个青人姑娘嫁去了献仙洞,那……”那青人一族不至于后继无人。
鬼婆叹了口气,“是个命短的,早没了,尸身还葬回族中了。我们族人,死得干干净净,就剩下我一个糟老婆子。”
“那您为什么不试试,从外面收养个孩子,或者收个徒弟什么的,好继承青人一族呢?您一旦……青人一族可就彻底消失在世上了。”
“唉,我是认命了,我青人那么多族人,都逃不过一场大火。天要灭青人,谁也无法阻挡。”
我颇是不忍心,一个氏族最多是败落,而不是灭亡,哪怕留下一个后人,也好过全族覆灭。除了我们几人,谁还能知道世上还有一个青人氏族呢?
鬼婆说:“你也不用替我感到惋惜,天命不可违罢了。对了,你回到孤黎族中了?”
“嗯嗯,回到了的。”末了,我忽然想起什么,忙问:“您有听说过长生人吗?”
“长生人?”
“对,有传言说长生人能永生不死,且就藏在南境中。”
“长生人,长生人?”鬼婆喃喃道,目光变得悠远深邃。“我好像听谁提起过,偏又忘了。我记得,传说长生人就在孤黎族中。”
“对,可我问过族人,并无人知晓。”
“我年纪大了,记性也愈发不好,等我记起再和你说吧。不过长生人这样玄乎,多半只是世人编造出来的,不可信。”
我也知道是,只是有许多事都是因长生人而起,越觉得不可能,就越是可能。
鬼婆又说:“我年老体弱,再不能做什么的。你既有能力,那就请你,务必护住南境这最后一方净土。”
我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等临近黄昏时,项追宴才醒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
我扶着他,“你还好吗?”
他摇晃了下脑袋,”还好,就是头有点晕。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睡过去了?”他回想了下昏睡前的事,“奇怪,我看到那山林,人便会失控。”
“你是觉得熟悉吗?”
“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见天快黑了,便想着先回去,和鬼婆道别后,我就拉着他回去献仙洞。
回到献仙洞后,我们没有急于回巧楼,而是在路上慢慢走着,边走边说。我把鬼婆在他身上所看到的事说来。
听罢,他问:“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