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路返回即可。”宿吴子说。
“啊?”我还是不懂。
“你先把所有的灵力给吸取了,然后运着灵力,往回走就行了。”
“好。”
眠泽的灵力极多,我足足吸取了许久,眼见这里的树叶开始发萎发黄,我才收手,往回运着灵力走。
我们来时的路,是一路枯黄,往回走时,因着有灵力的滋润,又恢复成原来绿翠的模样。
回到眠泽,已是傍晚。我把所有的灵力,还归于眠泽的土地中,片刻后,草木恢复成原状。
这一整日的奔波劳碌,让我疲惫不堪。
茶白说:“你累坏了吧?快回去好好休息。”
我回到家里后,什么事也不理会了,沾着床就倒下。
就在我刚合上眼之际,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心瞬间提了上来。这次眠泽灵力转移一事,必定是那个魔头作为,也就他有这个本事能转移灵力了。
那整个南境气数被改,灵力被吸走一事,也是他做的吗?
我先前还没想到这一茬,如今来看,除了他这个魔头,还能有谁呢?南境中的人本就不多,虽有各种厉害的精怪,可精怪是依靠着灵力修行的,绝不会转移灵力。
就算有精怪为了提高自身修为,而转移灵力为自己所用,可精怪们也不至于蠢到,为了修为,要毁了南境吧?再者,普通的精怪是没这个能力的。
排除了人和精怪,也只能是那个魔头了。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有这个心思和能力,能改变南境气数的。
他这样做,无非是想把孤黎族逼入绝境罢了。只要除掉他,南境便有救了。
想到这,我多少有些心安,疲惫睡去……
……
奈何我睡得太早了,大约四五点的时候,我就醒了,再睡不着。我一摸身旁,知陶不在?我喊了声:“知陶?”并无人回应。
这时候,一阵风把窗户给吹开了,还溅进来雨点,天色半青半黑的。
原来是下雨了,风雨中还带有些许的寒意。我披上外套,并不点灯,出门去寻知陶。
找了下家里,她还是不在。我见外面只是下着蒙蒙细雨,不算大,便只身出去了。
一出门,迎来一阵寒风,门前栽种的柳树枝条随风雨飘摇。我看着此时此刻的风雨,还有青黑的天色,一切事物正处于朦胧混沌的状态。
我竟一时间恍惚了,有点分不清我这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
“知陶,知陶?你在哪?”怕打扰到其他人,我便轻轻喊着。我担心她又会出事,赶忙去寻。
找了会后,发现在长满芒草的斜坡上,正立着一个孤影。
“知陶?”我先是困惑,确认后大喊,“知陶!你在哪做什么?”我边喊边跑过去。
因着斜坡有点陡,她又是在最高处,我爬上去后,累得直喘气,“你在这啊?”
“你怎么来了。”她扶着我问。
“还说呢,我醒来不见你,以为你又出事了,吓得我赶紧出来找,没想到你在这。你不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啊?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想出来散散心。”
我忽然打量起她来,发觉她此刻,就犹如这风雨般,有着无尽的冷意。她站在这高处上,迎着风口,长发随风飘动,她整个人,满是疏离之感。
我蓦然生出一种错觉来,她要离开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她问。
“你在这做什么,你不会要走吧?”我拉住她的手说。
“我走?我能走去哪里?我真的是睡不着,就想在这里透透风。”
“那你也用不着跑这么高的地方来吧?我差点以为你想不开呢。”
她低头笑了下,“你可真能瞎想。我能有什么想不开的?”
“你和左老板的事啊。”
她一顿,脸上的笑意滞住。
随后,我和她一同坐在这斜坡上,看着茫茫摇动的芒草,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风景。
她说,她似乎从生来就喜欢站在高处,没有原因,只是天性如此。自从知道前世的事后,她想了许多,可想来想去的,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从我初次见到他时,我就多少能感知到了。”
“啊?”我纳闷地问。
她说从她懂事起,便隐隐想要找一个人,这是她来人世间走一遭的目的。
她不知道这人是谁,只是天性驱使她这样做的。她长到二十岁,这期间,她似乎丧失了动心的本能,好像不会喜欢人了。
直到见到左悲奇的那一刻,她似是被唤醒了某种沉睡已久的感知,她的心,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明明在这之前,她从没见过他,可她会觉得他无比熟悉,熟悉到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
尽管他们二人之间,起初交流不多,但殊不知,他们能看到彼此,就已是莫大心安了。
因为潘老娘的原因,她也在一直压抑自己的情感,奈何根本没用。情不自禁,真的是禁不住的。
“在没遇到他之前,我的人生简简单单的,可又少了什么。遇到他后,我的人生才算是完整。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能看到他,就已经很好了。”
听着她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情感说来,我颇是诧异,没想到她会全盘托出,更没想到她如此克制,从淮口到眠泽,她现在才说来。
她的心事,藏了太久了。
“我之前确实是不敢爱,我和他之间的顾虑,太多太多了。但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世事难料,日后的事谁也不能预测,唯有当下,才是我能掌控的。”
说着说着,她忽然哽咽了,拉过我的手,“寻音。”
我心下一咯噔,“怎么?”
“这件事,我不会瞒你。我想,倘若有朝一日,他……他走了,我也会随他去的。所以我想请你,安置好我妈和我师父……”
话还没说完,我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知陶!你,你怎么能……”我气到说不出话来,“不管再怎样,你都不能不顾性命啊!”
她耐着心说来,“不是的,你听我说。或许你认为我这样做,太过冲动也太过自私了,要为了他赴死。”
“难道不是吗?”我看错她了,没想到她会是这样一个人,她不舍得左悲奇,这我可以理解。只是没必要为了左悲奇死吧?痴情也不是这个痴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