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着这驭风塔不噤声,连被关着的蝙蝠子,本来一直在嘶吼的,看到驭风塔后,突然消停了,想来是被驭风塔的威严给震慑住了。
我发现,在驭风塔的每个塔角上,各自连着一条手臂粗的铁链,每条铁链下垂延伸至黑暗中,看不到尽头。
郁东识问:“这就是驭风塔?”
茶白说:“对。”
“不是,这塔这么矮,能关得住人吗?就是硬塞也塞不进去啊。”
“这塔不是用来关人的。”
“不是用来关人,那还怎么镇压?”
茶白解释说,这驭风塔是由一位巧匠耗费几年的心血,用纯铜打造而成的,孤黎族先祖赋予这塔镇邪恶压鬼怪之效。
驭风塔本身是关不了人的,而是通过塔角上的铁链来达到镇压的效果。驭风塔好比一个千斤重的巨大物品,可以拴住想要逃跑的人。
郁东识说:“这塔有那么神奇吗?看着还没他们重。”
茶白说:“放心吧,驭风塔肯定能镇住他们的。”说完,她大声喊着:“炎化宝!炎化宝!”
喊了会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又猛然窜一个庞然大物,跑到茶白面前。
当看清这个庞然大物的面容后,我吓了一激灵,立马躲在郁东识后面。这个庞然大物,就是上次不让我离开芜苑的怪物。
“有什么事?”炎化宝粗生问道,冷眼瞧了下我们。
“是这样的,今天有恶人闯入眠泽,我把他们给抓住了。他们半人半怪的,我不知道安置在哪才好,就想用驭风塔来镇压他们。”茶白说。
炎化宝走到铁笼子旁,打量着那些蝙蝠子,问:“这是什么东西?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
“叫什么蝙蝠子,和蝙蝠一样,能飞,特别厉害。”
“搬到那里去吧,那还有个空位。”炎化宝指着斜前方的方向说。
这里除了驭风塔周围,还有些许的光亮,再往外一点,是无尽的幽深黑暗。炎化宝摸索着地上的一道铁链,领着力士们把蝙蝠子搬去斜前方。
他们似乎走得很远,直至没了动静,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郁东识问:“他们去哪啊?”
茶白说:“去一个合适的地方。”
约莫过了半刻,炎化宝和力士们才回来。炎化宝说:“可以了的。”
茶白点点头,“那就劳烦你多费心看管他们了,千万不能让他们逃出来。”
炎化宝说:“放心,有我在,他们就算逃得了驭风塔,也逃不出芜苑的。”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问:“除了蝙蝠子,驭风塔还镇压着什么吗?”
茶白说:“那就多了。”她说,南境多精怪,加上灵气重,很多生灵极易修成精的。眠泽虽有结界作为屏障,可即使这样,也拦不住那些多事的精怪山灵闯入。
几乎每隔几十年,都会从外面闯进来什么灵怪之类的,给孤黎族造成不大不小的影响。倘若是心地纯良的精怪,族人会选择放走。而来意不纯的,则会被镇压在驭风塔,直至老死。
“那个炎化宝呢,他是什么来历?”我问。
“嗯,怎么说呢,他也算是我们孤黎族的一份子了。”她说,她也不知道炎化宝是人还是什么精怪,只知道炎化宝一直在芜苑,估计得有上百岁了,负责看守驭风塔,听命于大巫祝。
我思索着,那我上回被绑在木架上,遇到炎化宝,也是大巫祝的意思吗?她这样做是了什么,为了考验我吗?
回去后,茶白问我们关于长生人事,“那个人为什么一直坚信长生人就在眠泽呢?这事连我们也不知道。他又为什么非要找到长生人不可?”
我把缘故说来,“确实是有长生人的传闻,可真假难辨。那左广和自知时日无多,便想找到长生人来延长寿命。”
“我原本以为,世上就我们孤黎族最神秘最神奇,没想到竟还有什么长生人?这太荒谬了。我们的先人,尽管本领通天,可也没有延长寿命的本事,活到百岁就已经是极限了。除了天地日月星辰,再没东西能长生不死的,人绝对是做不到的。唉,世人一味追求长寿,但人的寿数是有限的,一旦活过了自己原本的寿命,是会招来天谴的。”
“问题是,那个左广和他根本不信邪啊,铁了心要找到长生人来续命。这就算了,偏他死脑筋地认为长生人就在孤黎族中,死活不肯放过我们。不找到长生人,他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来呢。”郁东识说。
大家突然沉默下来,小典说:“空穴来风必有因,那人如此厉害,应该不是凭空捏造的长生人,而是有什么根据在的。”
茶白说:“能有什么根据,无非就是觉得孤黎族神秘,而长生人又神奇,便觉得长生人会在孤黎族中。我们是土生土长的孤黎族人,连什么是长生人都没听说过,反而从他一个外人嘴里听来,这太可笑了。我们还是想想,要如何应对他,免得他再来滋事。”
只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对付左广和呢?
……
大巫祝等人说要闭关修炼,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修炼的,好几天也没出来过。我问过茶白,茶白说时机到了自会出关的。
看大巫祝等人是决意要除掉伏尧的了,可他们再怎么修炼,我觉得都未必是伏尧的对手。
为了防止左广和再来眠泽生事,我和郁东识,还有宿吴子,到眠泽以外的地方巡逻。
我把吴家兄弟的事同宿吴子说来,“我总觉得青人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有古怪。”
宿吴子点点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个缘故。听你这样说,的确是有古怪在。不过,怪就怪在你们说的那地火。”
郁东识说:“我猜多半是偶然吧,那地火再如何怪,我们找到了,又能做什么呢?”
我摇摇头,“南境的每一件事,都是息息相关的。那地火能偶然间害得青人一族覆灭,谁知道会不会又生出别的事端来?我觉得还是不能轻看。”
宿吴子说:“寻音说得在理,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倘若当年有人发现了这地火,或许青人一族就不会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