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孤黎族先祖为了避免天劫,便选出八名寿天童女,一是继承花灵魂魄,继续抵挡天劫,二是为了纪念花灵。
“这样吗?”我说,这事怪玄乎的,“到底是什么天劫?”
茶白说:“嗯,具体我们也不知道,毕竟天劫没降临过。但普通人自身的劫难,熬不过去则会身亡。天劫,是苍天降临的劫难,就好比发生水灾干旱地震什么的,我们人是没有办法躲过的。”
小典说:“正是,这是先祖做下的决定,我们只需要遵循。先祖最看重长英华落,便是因为天劫的缘故。所以不是我们狠心残忍,而是必须选出寿天童女来抵挡天劫。”
我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我自是没有理由去阻拦一个延续已久的祭祀,可我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孩童因此丧命。
我问:“从当初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茶白说:“快五百年了。”
“五百年前的天劫,还能发生吗?会不会早已过去了?”
“倘若天劫已经发生过一回了,那就或许不会再发生的。偏偏天劫从一开始就被花灵抵挡住,如果没有魂魄顶替,天劫还是会发生的。大巫祝和我说过,以前就有族人不愿自己的女儿丧命,便没有选出寿天童女。然而就在不久后,眠泽发生了地震,族中房屋倒塌。”
“这地震,就是天劫吗?”
“或许吧,幸好地震只持续了两日,族中无人损伤。恢复平静后,族人不敢再耽误,立即选出寿天童女。”
“要多久一次举行长英华落?”
“这个时间不确定,得由历代的大巫祝才能做主。长则几十年一回,短则十几年一回。”
“但从希萝被选为寿天童女到现在,也才十二三年,没必要那么快吧。”
“大巫祝说,眠泽近来多难,能早些防一个是一个。再者,希萝又没死成,寿天童女少了一个,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因而得尽快选出寿天童女来。”
听完后,我只觉得有块巨石堵住心口,分外难受。对于此事,我无能为力。
茶白看出我的心思,“我知道你的思想观念不同于我们,无法接受这事。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倘若还有其他的选择,我们也不会献出我们族人的性命。”
小典说:“是啊,我们孤黎族一族能在南境繁衍至今,靠的不是术法灵力,而是每一代族人的献出。”
我微微埋下头,再没言语。
茶白拿出族谱生册,先挑选出年纪合适的人,“大巫祝说了,凡事要靠我们三人商量……”
我无奈摇摇头,“你们选吧。对了,那芒荒在哪里?”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采药的地方吗?那是芃山,越过芃山,往走,看到山与山连接之处,有个口子,你进去后,看到有一片花海,就是芒荒了。你要去?”
我点点头,“不能去吗?”
“算是吧。族中有规定,除了长英华落那一日,族人是不能踏足芒荒的,怕打扰到花灵和以往的寿天童女。不过你要去就去吧,反正等到长英华落的时候,你也得去的。”
离开锁室后,我心情出奇地沉重,孤黎族有太多的渊源和不得已了。眼下的劫难还没解决,就又冒出几百年前的天劫来,孤黎族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我回到家中,把这事说来,”我想去芒荒看看,你们要一起去吗?”
郁东识等人面面相觑的,知陶问:“天劫?这是真的吗?”
我说:“传了几百年了,当然是真的。眼见为实,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想着待在眠泽也没事,便一同去。我倒不担心伏尧会出来伤我们的,起码我目前多少是能和他抗衡的。至于左广和,没了蝙蝠子,他回去后估计又得重新鼓捣着什么奇人异士来对付我们了。
当然,我们也是破罐子破摔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怕来怕去的,反倒会出事。还不如索性大胆点,看开点,我们没那么脆弱。
我们又一路走惯了的,整日待在同一个地方,多少不习惯,还是出来走走,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郁东识说:“这一天天的,事越来越多了。”
知陶说:“不是事情越来越多了,而是事情本就存在过,我们现在才知道罢了。”
我们步行出去,也不用瞬移之法。自从学会了瞬移之法,我都没好好走过路了。
来到芃山后,我特地再看那缝隙,缝隙如常寂静。
知陶是知道我们在这里听到过笑声的,问:“那晚你们当真没听错吗?”
郁东识拍着胸脯道:“这个我可以打保票,保管没听错。那笑声不大,但真切,我们两个人都听到了。”
我说:“偏这样看,什么也看不出来。”这几日,我反复想着这些日子的事,发现无论是怎样大的事,都起源于微小的事。
就如伏尧一事,当初我母亲在锁室发现了鹿皮,还有死册上被抹去的名字,倘若当时就能知道伏尧未死,那时或许还能除掉伏尧。将近二十年的光阴,足够他修炼成一定的气候了。
因此,我觉得凡是异常之事,都不能小看,微不足道的事兴许会演变成惊天动地的大事。无论是地火,还是这笑声,我都想查清楚来,免得他日成了祸患。
走过芃山,又是重重山峦。我们几乎在日落黄昏时,才看到了茶白所说的那个口子。
眼前是群山相连,而在山与山连接之处,有个口子,是自然造化而成的。这个口子狭窄,想来穿过去,便能到达芒荒了。
我们五人好不容易穿过口子后,当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怔住了。
这是片被群山包围住的广阔天地,在仅有的余晖照耀下,衬出此处别样的风韵。这里可以说是花的天地了,所望之处,皆是一片片的花海。
这里土坡高低不平,因而高处也有花,低处也有花,各种各样的花都有,五颜六色的。我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
我们仿佛误入了花界。
当我准备往前走的时候,我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一副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