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有空闲,我和郁东识又出去了一趟献仙洞。
得知宿吴子三人出发去了南境,我们又改道去南境。偏南境太大,我们又忘了同他们说要如何取得联系了,只得四处瞎走着,顺带找找地火。
说来也巧了,我们找了大半日,还真碰到了宿吴子他们三人。
郁东识说:“师父,你们也是,怎么说走就走呢,害得我们差点找不着你们了。”
宿吴子笑着说:“我们想着你们来去自如的,什么地方都能到,也就没多管。你们想找我们,自然找得到的。”
我还想着天劫的事,便把事情和他们说来。他们三人都算得上高人了,在这些方面上,自有见解的。
听罢,潘老娘问:“南境有天劫?”
我点点头,“他们是这样说的,还说需要童女魂魄来抵挡住天劫,否则天劫将会降临。”
项追宴说:“既然是天劫,不管是人身,还是魂魄,都难以抵挡住。还有,天劫多是发生在凡人身上,很难发生在山川间的,因为山川草木本就天地造化而成,不论多大的风雨雷电,一般都是能承受住的。”
宿吴子也说:“是啊,天劫天劫,是上天降下的劫难,虽有旱涝地震什么的,可不管再如何严重,都不至于让一个地方完全毁灭。”
我说:“可他们说天劫很严重,一旦发生,整个南境的生灵都将难逃一劫。”
郁东识说:“南境气数被改,灵力被夺,所有生灵都面临着灭亡,如今又有什么天劫,合着南境左右都是一死呗?”
项追宴摇摇头,“不对,天劫是应时而降,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间点,凡人最多只能预测,难以知道天劫具体来临的时间。还有,既然是几百年前的天劫,又怎会留到今日发生的?这绝对不可能的。天劫一旦发生,只能承受,无法抵挡住,毕竟那是上苍之力,人斗不过天的,这是亘古的道理。”
我心下咯噔,茶白自然是不会骗我的,孤黎族先祖更不会骗后世子孙的,更何况这样做的代价是人命。
我说:“但他们确实是这样说的,需要童女来继续抵挡住,不然天劫就会降临。他们还说了,有一年没有献出童女,就发生了地震,使得房屋倒塌。”
“那会不会是巧合啊?”郁东识说。
宿吴子他们三人面面相觑的,也是不大信天劫的说法。
潘老娘说:“项先生说得在理,如果真有天劫,人为只能承受,并且是当下就发生的,不会说能抵挡住留到后世。”
这下子,轮到我困惑了,其实我多少也觉得天劫这个说法过于玄乎了,以童女的魂魄就能抵挡住天劫,那孤黎族的先祖术法更厉害,反倒不能抵挡天劫,这就很迷惑了。
宿吴子说:“还有,你说从一开始,有八名花灵抵挡天劫,但这样严重的天劫降临,她们的魂魄是保不住的,怎会还留在那芒荒?”
项追宴又补充一点说:“女童的魂魄最弱,别说是天劫了,就是普通的雷劫,她们也遭受不住的。”
听他们这样说,我不禁怀疑起天劫一事的真假了,然而孤黎族先祖怎会欺骗后人呢?还是说,因着时间过去太久,传着传着,传错了?那长英华落是为了什么?
这事谜团太多,我反复想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郁东识说:“算了,还是等回去再仔细问问族人,他们都祭祀几百年了,总不会出错的。”
我们继续走着,边走边聊。项追宴许是触景生情,他痴痴地看着周遭草木,失了神,还险些撞到树了。
见他这般,郁东识小声问我:“项叔是在这里和那女子相识的?”
“嗯,怎么了。”
“是多少年前的事?”
“快二十年了吧。”
“那……那你母亲离开孤黎族有多久了?”
“族人说,我母亲离开至今,将近十九年半了。”
他看着前面项追宴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幽幽地说:“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不解地问:“什么可能?”
“就是……你想想看,项叔和那女子是二十年前在南境认识的,而你母亲,离开眠泽也有十九快二十年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也许项叔遇到的那个女子,就是你母亲呢?”
话一出,我顿时呆滞不动,项追宴遇到的那个女子,也许就是我的母亲?这话直击我心间。我从没有往这方面上想过,主要是我根本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不会有关联的。至于我生父,我目前是没心思去寻找的,更何况我生父没有留下半点踪迹,我根本无从找起。
再者,项追宴只说他遇到了那女子,其余的事也没说,我完全不会想到这方面上去。
郁东识分析说:“呐,别的且不说,就说你们俩,长得还挺像,口味也相同,这就很难说得通了。你母亲是没说过你亲生父亲的事,但你想想看,你今年十八,你母亲离开眠泽有十九年多,除去怀你的那一年,她应该是在离开眠泽不久后,就和你生父遇到了,并且有了你。”
这事我先前也想不通,我母亲为何能在短短时间内与我生父相识相爱的,她离开南境就需要一段时间了。或许,她就是在南境遇到我的生父?
但我还是无法接受,“可,可项叔并没有说那女子怀孕了啊?”
“哎呀,他不是失忆了吗,哪还记得。”郁东识激动地扯着嗓子大声说。
他的大嗓音,引来宿吴子他们纷纷看过来。他讪讪地说:“没什么,我们正聊天呢。”
我心口堵得慌,不置信地看向项追宴,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我哪里敢相信,我的生父,竟一直在我身边护着我?他没有弃下我母亲,而是不记得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找我的母亲。
项追宴发觉到我在注视着他,他也看了过来,走到我身边,和蔼地问:“寻音,你怎么了?”
我突然控制不住我自己,鼻子一酸,眼泪溢上眼眶,说不出话。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怕这是真的,又怕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