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还说,在伏尧死后,眠泽相安无事,并无怪事发生。
大巫祝他们虽是为了孤黎族才处死的伏尧,可伏尧终究是他们的族人,还是大巫祝的亲弟弟,族规规定不许族人自相残杀,可他们却残忍杀害了伏尧。
尽管是处于正义而下的杀手,但这事对他们来说,终究还是成了一个隐秘,一段见不得光的往事。甚至他们后来还反思,是不是错杀了伏尧,毕竟他们在眠泽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可疑之人。
“寻音姐姐,这里怪冷的,我们还是回去吧。”颜儿说。
“嗯,走吧。”我牵着她离开,心里不断在想着这件事。
伏尧这事里,有两个疑点,一是伏尧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非得和孤黎族为敌呢?二是伏尧带回来的那火,怎么灭也灭不掉,还是我外婆用灵力才能灭掉的,这就很可疑了。
我猜测,伏尧带回来的这火,不会是和吴家兄弟发现的一样吧?
走出芜苑时,颜儿突然对我说:“寻音阿姐,我听阿哥说,是你负责选寿天童女的,对吗?”
“嗯,怎么了?”
“那能不能只选我,不要选杉儿,她还小。让我一个人做寿天童女,可以吗?”她哀求着我。
我怔住,一时间无言以对。此刻我仿佛一个刽子手,把她们逼入死路。偏我纵使心软,再怜惜她们姐妹,也还得延续着长英华落这个祭祀。
“寻音阿姐,求求你了,茶白阿姐都要听你的,只要你同意,杉儿就不用死了,我愿意做寿天童女的。”
“你愿意做寿天童女?”
“嗯。”
“好,我答应你。”我残忍地说。
我蓦然想到伏尧当年阻止了长英华落的举行,还说长英华落只是一个谎言而已。他为什么这样说,是随意乱说的,还是有什么根据在?
……
宿吴子他们给大巫祝四人医治完后,我又再次把他们送回南境中,我不愿他们牵扯进来,孤黎族要面临太多的祸端了。
来到南境中后,我又去找了鬼婆,问问她想得怎样了。她若想认回七叶,让青人一脉继续延续下去的话,她便得舍弃这里,包括已死的族人。
来到鬼婆的住处,见她正坐在门前想着事,看到我来了,和蔼地说:“你来了。”
我坐到她身边,“不知您想得如何了?”
她目光一滞,有些无奈,“我自认为我不是个冥顽不灵的人,然而都到了这一步,我却还固执着,想着能守一天是一天。偏偏还有青人血脉在世上,我虽然没有族人了,但我还是族中的首领,但凡还有一个青人在,我都不能不管的。可是,我生活在这里大半辈子了,就是死,也得死在这里,我要搬离这里的话……”
我说:“我明白,您是不舍得。但人得向前看,南境已经不是当年的南境了。您的族人死去,永远封存在固一爻中,但您还活着。您不仅得为他们活着,更得为青人一族活着。青人可以没落,可绝不能彻底消失在世上,这也是您最不愿看到的吧?七叶也是青人,他如今无依无靠的,您不能不管。”
她无奈笑笑,“道理我都懂,只是,唉……”
“您如果不习惯的话,随时可以回来看看的。您把青人该会的,该要记住的,让七叶都学会了,到时候您还可以再回来的。”
我知道她已经动摇了,便一股劲说服她。
到最后,她终究还是同意了。
趁热打铁,我当天就送她出南境去找七叶。离开住处的时候,她回头瞧了眼,忽然说道:“你上回问我关于长生人的事,我回忆了许久,倒记起些什么来。”
我忙问:“是什么?”
她说,在她幼年时,族中有个老人给她讲故事,是关于南境中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有次老人便说到了长生人,说长生人是最早来到南境的人,也是第一批在南境隐居的人。
还说,南境是长生人最后的行踪地点,长生人走入南境后,再没出去过。但没人见过长生人,恐怕长生人早已羽化登仙而去了。
本来世上有长生人这事就离谱,长生人成仙更是离谱不过。但不管是江湖传言还是世代口耳相传,都指向长生人是在南境中的,再具体一点,是在孤黎族中。
“对了,那您知道南境几百年前有天劫一事吗?”我问。
“天劫?”
“对。”
她连连摇头,“南境怎会有天劫呢?不会的。”
“为什么?”
“南境灵气重,倘若有什么天劫在,许多生灵是难以修成精的。就如那冥灵兽,从修成精,再到修成人形,需花费三四百年。一旦发生了天劫的话,他是没那么快修成正果的。南境之所以多生灵成精成怪,便是借助于南境得天独厚的灵气,还有稳当的环境。”
我更加纳闷了,连鬼婆也说南境不会发生天劫,那当初孤黎族先祖为什么这样说?难不成先祖真的撒谎了?可他们没有理由这样做。
把鬼婆送到巧楼时,正巧七叶出来了,他一瞧见鬼婆,顿住了,不自觉地喊道:“婆,婆婆……”
鬼婆明显也愣住了,随即笑着点头,“哎,你就是七叶?”
七叶忙过来搀扶住鬼婆,“我就是七叶,您是我妈的长辈?那也是我的长辈了。”
我说:“七叶,你得好好照顾婆婆,知道吗?”
“嗯嗯,我明白的,我以后不再是一个人了。”
办完这些事,我松了口气,有点不想回去眠泽了,那里的事太多了,忙也忙不完。我独自一人随意走着,行如傀儡。
等我反应过来后,已经走到左宅附近。我想了下,关于长生人的事,或许只有左广和才知道内情,我便用瞬移之法进去宅中。
去到上次的房间,听到他们刚好在谈话。
手下人说:“家主,我们虽已发现了孤黎族,可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只能和他们抗衡,并不能拿他们怎样。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像是不知情的。”
左广和道:“不管知情与否,孤黎族我都势必拿下。我就不信掘地三尺,还不能找出孤黎族人。就是那几人非得与我作对,什么计策也难除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