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大巫祝,觉得她太信任我了,也太看重我了。
她坚定地看了我一眼,轻声说:“我知道你会倾尽全力护佑孤黎族的,不管最终的结果是怎样的,你已经做到了你的本分。”
我点点头。
她又对族人说:“以初从今往后,不单单是大巫祝,更是你们的族人。她会为了孤黎族,耗费自己的心血,你们也请爱护神灵一样,爱护着她。”
说完,她从脖子上取下项链,“这是历代大巫祝所佩戴的七星项链,现在我交给你。”
她亲自给我带上后,又率先朝我跪下,“拜见新一任大巫祝。”
她一跪下,竺婆婆等五个长老也相继朝我跪下。见此情景,木台下的所有族人也都接连跪下,齐呼:“拜见新一任大巫祝。”
我本能地想去扶起大巫祝他们,可转念一想,他们已经赋予了我一个全新的身份,我自然得接受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一切,不管是尊敬还是责任。
我还是收回了手,任由他们参拜。我看着这跪了一地的族人,一时间不知是何滋味。
从一开始,我只是想回来孤黎族看看的,没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孤黎族大巫祝,从此以保护孤黎族为自己的使命。
“孤黎族面临大难,却要交到你手里,让你受累了。”大巫祝哽咽地说,“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没办法了。”
我扶住她说:“没事的。”
我也觉得自己和以前不同了,变得成熟稳重了,可这份变化,是经历太多的变故换来的。
举行仪式过后,大巫祝领我到上善宫,把族中重要的书册交给我,还说:“孤黎族自从迁居南境以来,到如今,已有五百年了,没想到会发展成今日的地步。唉,这也是注定了吧。”
我问:“当初迁入南境的,就只有我们孤黎族吗?”
“应该是吧,不过就算有其他人,能留存到今天的,也就只剩孤黎族了。不过……”
“不过什么?”
“算了,我给你看看吧,这也是你该看的。”她拿出一份泛黄的古籍,十分古老,递给我。
我打开来看,一页页都是空白的。“嗯?怎么什么也没有?”
“这是孤黎族入南境后,留下来的第一份族书,本来是要记录着先祖迁入南境的事宜。可奇怪的是,他们没有记录,只留下空白的族书。”
“会不会是忘了?”我仔细看着,整本都是空白的。
“不可能的,我们族中向来有记录事情的习惯,五个长老中,便有一个长老负责记录族中大小事宜,就像现在族中的事是由小典来记录一样。哪怕只剩下一个族人,也会记录的。”
“那为什么这本书什么也没有写?”
“这正是我多年以来的困惑,这本书应该记录的是先祖迁入南境时所发生的事。偏他们没有记载,这期间几乎空了几十年,直到几十年后,才有人记录。不过那空白的几十年,并没有补上去。”
我若有所思的,“那先祖从迁入南境,再到定居眠泽,这些事都是口耳相传下来的?没有详细记录?”
大巫祝点点头,“正是。”
我不由得多想起来,为什么迁入南境这样大的事情,先祖却没有记载呢?不可能是忘了,倒像是故意不去记载的。
还有,那长英华落的由来,也是世代相传的,没有一定的证据可以证明,南境真的有天劫存在。但转念一想,先祖没必要骗我们后人吧?
我忽然想到,传言长生人是和孤黎族一同进入南境中的,倘若孤黎族没有记录这件事,那外人,甚至是族中后人,都不会知道长生人的存在。
我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总归长生人的事,是和孤黎族脱不了关系的。
虽说左广和已死,我没必要再纠结此事。可冥冥之中,长生人的事还没完,我还得再继续查下去。
外面的事我算是差不多处理完了,接下来,我就该好好处理孤黎族的事了。
……
我收到项追宴的千里传音,说有要事和我商量。我便出去眠泽,和他们汇合,我问:“出什么事了?”
他们把我带到当日布下万红一枯的地方,说:“左广和的尸身不见了。”
我一看,还真是,地上只有当日留下的血迹,再没有人影。“会不会是被他的手下带走了?”在我们和左广和对峙之时,他的手下要么躲了起来要么逃了,就剩下他一个人。
宿吴子说:“这个难说,我们担心左广和没死透,会不会又死而复生。”
我说:“应该不能的,我两剑皆伤他要害,他不可能还活过来的。”
项追宴说:“左广和死归死了,就怕他死了也能兴风作浪。”
“可一具尸体能做什么?”我看着空空的地上,想到当初龚爷一伙人死后闯入眠泽中,难道左广和也会这样?可背后得有人操控才行的。
随后,我独自离开,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我感觉,除却伏尧一事外,隐约还会有其他的大事发生。
就这样走着走着,直至黑夜袭来。
我本想回去眠泽中的,又突然想起冥生洞会发火光的事,便转身去了冥生洞,见洞中依旧透着火光。
我照例进去,回想起当日在洞壁上火光中看到的那一幕。我是能看到过去和未来,那当时火光中出现的场景,是过去发生的,还是发生在未来?
我依稀记得火光中的场景,很激烈,似乎是双方在争战。我细细琢磨,难不成,洞壁上的红黑两条线,便是代表了有两拨人在争斗吗?
我再次触摸洞壁,摸着那些图案和线条,试图再看到那副场景。奈何我抚摸了许久,一切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发生。看来,这事只能是可遇不可求了。
我在洞中停留了许久,才出去。出去后,不知怎地,我又莫名想到了芃山裂缝中的事,我又再到芃山去看。
地火、缝隙中的声音、冥生口这三件奇事,仿佛冥冥之中存在着某种联系。可我想不明白,在南境中,究竟还会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