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占卜的结果是吉还是凶啊?”
扁长老说:“吉凶都有,换言之,便是你的结果,将由你来定。”
我不解,“嗯?什么意思?”
扁长老意味深长地说:“你以后,处境会很艰险。你要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包括生与死。无论什么事,你都会经历的。总而言之,便是坎坷不平。你只能一个人去面对,没有人能帮你,你要学会抉择和取舍。长路漫漫,望尔珍重。”
我还是听得懵懵懂懂的。
“高处不胜寒,当下的劫难,是你必经的磨练。你会得到,也会失去。你会经历死亡,也会重获新生。从今往后,你要一个人去经历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就在扁长老为我占卜后的第三日,便撒手人寰了。之后几日,竺婆婆也咽气了。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一起对付伏尧,也要一同赴死。
在为两位长老举行完丧事后,大巫祝也不行了,她在弥留之际,为孤黎族安排长老的人选。五位长老,死了两位,千长老也时日无多,长老之位便空出三个。
按照孤黎族的习俗,一般长老之位是由灵力高悟性强的人来继任,不论男女老少。偏这些年来,因祭祀而死的长老太多,导致胜任长老的人选越来越年轻,就如茶白和小典,因为族中实在没有灵力高的了。
奈何眼下族中已成年的族人,再没有合适的人选,也是灵力不足,和外界寻常人相似。因此长老的人选,只能从孩童中选出来。
其实不管是孤黎族还是外界,尚未长成的孩童是最具慧性的,也是最纯粹质朴的。因此,大巫祝便在十五岁以下八岁以上的孩童中,选出了三个孩童来担任长老之位。
其中就有扁长老的孙子洛唯,茶白的堂弟大安,颜儿的妹妹杉儿。其中最年长的大安,仅仅才十三岁。
老一任的长老即将逝去,然而新一任的长老,又过于年幼。这新的长老,就如当下的孤黎族一样,要面对诸多困难后,方能成长。
大巫祝看着茶白为首的五个新长老,痛心疾首地说:“当真是天意呐,我没想到,孤黎族会交付到一群孩子手上。你们是长老,却也只是个孩子啊。”
千长老却说:“他们虽是孩童,可有无限潜力,象征着希望和新生。这对他们来说是磨练,对孤黎族来说也是。这或许是孤黎族必须要面对的吧。”
大巫祝再无奈,也只得认命了,她让我一个才回来眠泽不久的人担任族中新巫祝一位,又让几个孩童胜任长老之位,实属无奈之举。但同时,她又有搏一搏的意味,她把希望,全寄托在我们身上了。
她看了看我,又再看了看茶白他们五个,缓缓合上眼,“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孤黎族是生是死,就全看你们了……”
上善宫跪了一地的族人,我木木地跪着,看着白布裹住大巫祝的尸身,泪水止不行流下。她的逝去,让我真的有种我在孤军奋战的感觉,而且我没有后路可退了。
他们是死了,可孤黎族的事却还没完。他们杀不成伏尧,只有由我来了。不能再耗下去了,再耗下去,孤黎族会慢慢走向败落的结局。
哪怕是拼上性命,我也要除掉伏尧。
千长老看出我的心思,劝我说:“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你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我问:“为什么啊?”
“你既然没有把握彻底除掉伏尧,那只能是白白尝试,耗费力气罢了。万一他再使出什么诡计,把你困住怎么办?别人都可以去搏一搏,唯有你不可以。你一旦出事,孤黎族就真的没救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趁着他尚未找来,还不如想想办法,看看能如何除掉他。”
我想的是,我没怎么和他对付过,万一我能战胜他呢?毕竟他杀不了我,最多只能伤我的。“如果能有办法,也不会有今日的地步了。您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更何况,我有大巫祝他们的灵力加成,或许真能对付伏尧呢?我不想再等下去,免得再出人命。
……
就当我准备独自一人去找伏尧时,我想着有段时间没见到宿吴子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就去找一下他们。
和宿吴子他们汇合后,独独不见郁东识,我问:“郁东识人呢?”
项追宴说:“他回去找你了,怎么,你们没碰上?”
“没啊,他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下午。”
话一出,项追宴意识到事情不对,“你当真没看到他吗?”
宿吴子说:“他昨天说要回去眠泽,他没回去吗?”
我心下一凉,“我没看到他回来过。”
宿吴子瞬间变了脸色,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的,一时间沉默不语。郁东识既不在这,又没回去眠泽,那他能去哪呢?不会又失踪了吧?
项追宴说:“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我发现,阿东这次回来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心事重重,话也不多,整日闷着个性子,问他他也不说。”
宿吴子点点头,“我多少也看出来了,阿东不像是以前的阿东了,性情沉闷,不知在忧心着什么事。我原本还以为他是担心寻音你的处境,可又觉得不是。”
我说:“他刚回来的时候,我多少也发觉了,他似乎是还藏着事。难不成,是失踪一事对他影响太大了吗?我们还是先找到他来吧。”
我们三人一同去找。我心里却是直犯嘀咕,郁东识这失踪一趟,竟生出许多疑点来。他身上,也像是藏着什么秘密的,可会是什么呢?
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秘密,是在失踪之后才有的。莫非他是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可不管是怎样的人和事,他都没必要瞒着我们啊。
我先前觉得我和他是没有距离的,二人可以亲密无间。然而这次,我却对他生出了很强烈的距离感,我们之间,开始有着隔阂。
我说:“会不会是有人对他做了什么啊?”
宿吴子问:“你有看出来什么吗?”
我摇摇头,“这倒没有,就是感觉他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