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又出来眠泽,顺便带了个洛唯,说是要我跟我磨练磨练。
千长老说,以当下的形势来看,孤黎族人很难再安安稳稳地待在眠泽了。有朝一日,孤黎族恐怕会被迫离开眠泽的。
不管日后能否保全眠泽,族人都得先适应眠泽之外的世界,特别是像洛唯这些从未离开过眠泽的孩童。
出来眠泽后,洛唯问:“大巫祝,我们去哪啊?”
我说:“我也不知道,走走看看吧。”我感觉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
我隐隐约约觉得,伏尧一事,未必是最重要的,可能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还在隐藏着,尚未揭露。只是太多的问题了,让我一时间不知该先处理哪个好。
我想着冥生口离眠泽近,便先去了冥生口。
洛唯问:“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说:“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明明冥生口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我也来过好几次了,奈何每回都是一无所获。洞壁上的那些图案和线条,我都记在心里了,还是没能看出什么来。
我们进去后,我忽然发现冥生口地上多出许多脚印,我也有段时间没来了,地上怎么会多出脚印的?难不成,还有别人来过冥生口?
可不对啊,除了我会来冥生口,旁人是不会来冥生口的,也是不知道还有冥生口这个地方。
我又看着眼前洞壁上的图案和线条,直勾勾地盯着看,恨不得陷进洞壁中。我猜想,这些图案和线条,八成是别人故意刻画下来的,想借此表达着什么。
“能表达什么呢?”我嘀咕着。太多的谜团困扰着我,我急于解开这些谜团,哪怕是一丁点也好啊,我不想再活在迷雾中。
我盯着洞壁看了许久,末了,许是我看得太过入神,导致出现幻觉了。我身体一震,眼睛睁大,看到洞壁上的图案和线条居然动了起来,充满了生命力。
它们不断活动着,特别是那两条线条,犹如两条巨龙般互相缠绕斗殴,十分激烈。片刻后,红线被黑线压制住,而那些散落的红色圆点,则被黑色线包围着。
整个洞壁上,红色图案少于黑色图案。红色所刻画的线条图案,处于弱势。
当它们又归于平静的时候,我瞬间想明白了什么!黑红两色,是代表了两拨人,双方发生了争斗,红色战败了,被黑色所困!
这壁画,便是刻画着这两拨人争斗时的场景。还有,我想起上次在火光中看到的场景,都表明着,这里曾有两拨人发生了激烈斗争,有一伙人失败了。
“这两拨人是在南境发生的斗争吗?那会是哪两拨人?”我猛然意识到,事情应该比我预想中的要严峻。
“什么两拨人?我听不大懂。”洛唯挠着头说。
我给他解释,“你看这洞壁上,红色代表了一方人,黑色代表了另一方人,双方产生争执,然后红色那方失败了。”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指着洞壁说:“那红色是被黑色给压住了吗?”
“压住了?”
“嗯,黑色把红色全都包围起来,不让他们逃走。”
我看去,发现还真是,黑色把红色给严严实实地包围住了。“不让他们逃走?”
假设有两拨人在南境发生了斗争,红色那方输了,且被黑色那方镇压着,无法逃离。那这意思是,双方都留在了南境,没有离开吗?
可至今,除了已灭的青人,南境就剩下孤黎族了。如果孤黎族就是争斗的一方,那剩下的另一方会是谁?从上次火光中看到的人影来看,这两方的人起码很多,不仅仅只是几个人。
“以初阿姐,我们可以离开这了吧,这里感觉好奇怪。”洛唯说。
“哪里奇怪?”
“这里一看就很少人来的,可奇怪的是,我闻到这里有很重的生人气息。”
“生人气息?”
“嗯。我阿爷说我天生一副好鼻子,不管是怎样的气味,我都能闻到。”
“这里有很重的生人气息?是我俩的吗?”
“不是,这气息很浓,起码有十人以上。奇怪的是,这里就只有我们,再没别人的。”
他这番话,让我再次重新审视着这冥生口,“你确定吗?”
“嗯!”他极其郑重地点点头。
我们出来,从外面看着冥生口,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很浓的生人气息呢?
离开冥生口后,我们又再去了芃山。
我茫然看着那到裂缝,整理着思绪。
我渐渐发现到,我现在所遇到的谜团,裂缝中的声音、冥生口的黑红两线、救走伏尧魂魄的神秘人、芒荒的少女,包括地火,仿佛这些事之间,是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事情,都指向着一个隐藏已久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还有一点就是,裂缝中出现的是少女的声音,而在芒荒出事的,也是少女,这两者会是同一种人吗?
“好奇怪,好奇怪。”洛唯一边沿着缝隙走,一边摇头说。
“怎么了?”我问。
他趴在地上,一直往裂缝中闻着什么,“这里的生人气息也很浓。”
我一惊,“什么?”
“特别是这缝隙下面,生人气息更重。”
此刻虽是青天白日,我竟被他的话,吓出一身冷汗,寒毛竖起。我惊恐地看向那道裂缝,不敢靠近,喊着洛唯过来。
“大巫祝,怎么了?”他天真地问着。
我拉住他的手,不断地后退,粗喘着气,问他:“有生人气息,就说明有活人,是吗?”
他说:“当然了,生人气息,就是指生人呼出来的气息。”
“那真的是活人吗,会不会是别的什么精怪?”
“不能的,山精鬼怪的气息和活人是不同的,这点我能分出来。就是这里的活人气息,居然是从裂缝中传出来的。地缝又深又窄的,怎么会有人?”
我怔怔地看着裂缝,脑海中忽然想起杉儿那晚所说,我们并不知道南境的天上地下还藏了什么,莫非……我想明白了!
“大巫祝,你很紧张吗?你的手在抖。”洛唯问。
“我,我们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