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反正我们也不认路,就随便走吧。”
我们就随便走入其中一个路口,走了会,我便闻到了一股味道,像是汗水味。这里的路光滑平坦,明显是有人来回走动的。
猛然间,我想起洛唯曾问过我,如果找到了地下之人,要怎么办?是啊,等下我就要找到这地下之人了,我该怎么办?
他们是敌是友,我还不知道,何况我们又是贸然闯入的,他们肯定会把我当成敌人。不过都到这一步了,我想再多也没用。
颜儿说:“以初阿姐,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我仔细听了一耳朵,的确是有人在谈话。我轻声说:“这里回声太大了,我们说话小声点,走路轻点,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颜儿乖巧地点头。
我也不知哪是哪,就一通胡乱走着,发现地火变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也多了起来,透着股生活气息。
“呵呵……”
从某一个方向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是少女的笑声,很像那晚我在芃山听到的笑声。笑声空灵,犹如天籁之音。
我被笑声刺激到了,身体一震,茫然地看向四周,想寻找欢笑声的来源。
颜儿指着某个方向说:“声音好像是从那传来的。”
我们循着声音走去,七弯八拐的。
这里是地洞,也是个岩石洞,特别多洞口,每一处大同小异的。笑声明明听着很近,可找起来又很远。
直至我们发现某处隐隐透着白日光而不是火光时,笑声愈发近了。
我们走过转角处,看到在前面不远处,有一片宽敞的石地,周围是类似于悬崖峭壁的壁岩,有几十丈那样高,看不到尽头,仿佛是通向天宇的。
而这里的环境,也和别处不同,不是完全封闭的,顶部有裂缝,外面的日光能照进来。
石地中间,有座石台,台上站了八九个少女,赤足散发,肌肤雪白,身穿破旧单薄麻衣,除衣衫外再无其他装饰,简朴复古,宛若古时候的贫苦女孩。
她们来回走动着,齐举双手,抬头仰望着那束从外面照进来的日光。她们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天真淳朴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对那束白光的憧憬,她们十分享受此刻的光景。
笑声,便是她们发出来的。因着她们太过沉浸,并没有留意我们的到来。
我和颜儿怔怔地看着她们,见她们在这束白光之下,每个人都像是神圣高洁的神女,没有丝毫瑕疵,干净不沾染世俗。
“好好看啊。”颜儿感慨着。
“原来是她们……”我喃喃道。我没猜错的话,当日茶白在芃山裂缝中听到的声音,便是她们发出的。
末了,其中一个少女忽然转过身来,看到我和颜儿,愣了下,呆呆地看着我们。紧接着,其他少女也相继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懵懵地注视着我们。
有个年纪稍大的少女向前迈了几步,并不靠近我们,冷冷地问:“尔等何人?”
她的声音干脆利落,回响在周遭。
许是颜儿察觉到她们不好的意图,直躲在我身后,揪着我的衣角说:“以初阿姐,我怕。”
我安慰她说:“别怕。”我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群少女,一字一句,不置信地问:“你,你们是长生人?”
少女们面面相觑的。为首的少女立即警觉起来,眉头紧锁,不断打量着我和颜儿,厉声质问道:“尔等究竟何人!”
有个少女声音颤抖地说了句:“似是孤、孤黎族人……”
话一出,她们齐齐后退,惊恐地看着我和颜儿,仿佛我们是什么妖怪。
我也莫名有些害怕,想带着颜儿离开这的。谁料我们一转身,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个魁梧大汉,身形健壮,上身光着,一身铜色肌肉。
他手里持有一把长戟,双目怒瞪,拦住我们的去路,活脱脱一个金刚。
有个少女高声道:“她们二人八成乃孤黎族人,四哥快快拦下!”
“孤黎族人?”大汉打量着我们,眼色变得愈发可怕,“有胆敢闯入,那就休想离开了!”
说罢,他步步靠近我们。
我本想瞬移离开此处的,谁料瞬移失败。我又打算用术法对付他们,奈何术法也用不了,在这里失效了。我心下一凉,牢牢护着颜儿,虽慌到了极点,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使不上术法,也不会武功,他们人又多,我根本逃不过,只能任由他们处置。
他们把我和颜儿给捆绑住,随后押着我们到别处去。
兜兜转转的,最终来到一个火光最为明亮的地方。一进去,便看到摆放着各种生活用物,有桌椅板凳,和外面的人家相同。
这里坐着好些人,男女老人都有。男的和那大汉一样,光着上身,头发披散,肤色为古铜色。女的则和少女一样,肤色白皙。
这些人加上少女和大汉,足足有十来人,皆赤足散发,身穿宽大麻衣,身形瘦弱。
当看到我和颜儿后,他们全都呆住不动,惊奇地看着我们,像是从未见过我们这样的人。
为首的一个老者,目光熠熠,审视着我俩,随即神色震撼,浑身发抖,连连后退,站也站不稳。不单是老者,这里的所有人,都像看罪人一样看着我俩。
他们噤声不语,就直看着我俩,简直要把我俩给看穿了。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中,起初是震惊,渐渐又转变为仇恨和怒火。
“尔、尔等乃何方人氏?”老者沧桑地问道,“莫非乃孤黎族后人?”
没等我回答,颜儿就率先回答说:“我们就是孤黎族人,你们快放了我,不然等我们族人找来,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音一落,所有人立即变了脸色,同时紧张起来,齐齐后退,不敢靠近我们。
他们虽没言语,可我多少也能猜到,他们多半是和孤黎族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不然不会一听孤黎族这三个字,就这般生怕生恨的。
这一刻,有着前所未有的安静,半点声响也没有,静得可怕。
他们什么也不做不说,就一直死死地盯住我们看。他们的眼中有怒意杀意,更有无尽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