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懵,“嗯?为什么?”
她理直气壮地说:“你还有理问为什么?你大晚上跑去泯水上寻死,性命可贵,你怎么能寻死呢?可担心坏我们了。”
“寻死?我哪里寻死了?”
“你不是寻死,那你跑去泯水做什么,还划那么远……我们找到你时,看到你一动不动地躺在木筏上,可给我们吓个好歹。”
我笑着说:“哎呀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没想寻死。”
“真的?不是,那你为什么跑去泯水,在地上不行吗?”
“呃,我就想去那里待着。”
“这样么?那就好,你可千万不能寻死。我知道你忧心着阿东的事,你就放心吧,千长老说他会想办法救阿东的。”
“千长老有办法?”我激动地问。
“他说会想办法,你不用太过担心。”
有了这话,我多少安心些,不管怎样,能有办法就好。
出了郁东识这一事,让我更加意识到必须除掉伏尧了。一想到希萝那般,我就心存愧疚,倘若不是我,她也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
我担心伏尧会不会对她下杀手,但转念一想,伏尧要杀早杀了。或许我最后能为她做的,就是除掉伏尧,还她自由了。
对于伏尧,我是存着必胜的心,哪怕和他同归于尽,我也要杀了他!
……
趁着空隙,我仔细查看了下眠泽的地形地势。
我问过小典,眠泽曾发生过好几次地震,最严重的一次,便是没有祭献寿天童女的那一年。
我猜测,应该是没有寿天童女的镇压,使得长生人的阵法减弱,他们开始反抗?那地震会不会是他们制造的?
我问:“除了眠泽,其他地方有发生过地震吗?”
小典翻着书籍说:“这可给你问对了。别处不清楚,但眠泽附近一带,似乎是没有的。”
这让我愈发肯定,“我发现件极为重要的事,和眠泽有关。”
“是什么?”
“眠泽的地下,正是长生人洞穴的中心。我怀疑,眠泽的地震,是长生人导致的。”
“啊?不能吧?”小典惊着说,“人为怎么能导致地震?”
我想,长生人连灵力也能夺去,制造地震不算什么。“怎么不能,你我哪能知道,长生人在这五百年间练就了什么本领。”
“可为什么这么久了,眠泽一点事都没有呢?”
“那是因为有寿天童女。”我把其中缘故道来。
”原来如此,没想到寿天童女竟关系到长生人。”
我现在就担心一件事,我们没有再祭献寿天童女,那长生人是不是会再次制造地震?想到这,我心下一凉,此事根本由不得我们从长计议。
我喃喃道:“这下可怎么好?”眠泽现在已经不是安全之地了。
我要么和长生人谈判,但谈成功的可能性小之又小。要么搬离眠泽以护族人,但目前来说不大可能,族人在此地扎根了,舍不得离开的,除非真的大难来临,不走不行。
小典也跟着为难起来,“不放他们出来,我们于心不忍。可放了出来,遭殃就是我们了。唉,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是啊。”我蓦然重新审视着整个眠泽,长生人是无辜,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族人,也是无辜的。
当下,唯有找出解救长生人之法,我才有资格和他们谈判,胜率也大一点。我忽然想起什么,“哎不对。”
小典问:“哪里不对?”
“郁东识留下一封信,说长生人的地下洞穴也常有地震发生,那地震估计不是他们制造的。”
“这不一定。长生人的话,能有几分真?再说了,他们又死不了。还有,地下时常发生地震的话,为什么我们地上感觉不到?我没听说过地下发生地震,地上没感觉的,明明都是一个地方。”
我想想也是,“那长生人为什么要这样说?”
“嗯,会不会是他们无法解崩地下,因而想解崩地上,好借此逃出去?”
“解崩地上?”
“就是使眠泽坍塌。”
我不禁深思起来,这件事验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长生人若要从地下逃离,眠泽恐将不保。
想着想着,我突然感到一阵烦躁,长生人诡计多端,所说的话真假难辨。但能肯定的是,他们为了逃出去,想尽一切办法。
只是他们的办法,都和孤黎族,和眠泽密切相关。
我见小典埋头写着什么,我问:“你在写什么?”
“在记录族中发生的事。”
“长生人你也会写吗?”
“自然写的。”
“那……”
“我知道以初阿姐你的顾虑,写出长生人,便意味着证实了先祖曾犯下过错。但这是真真在在发生过的,我不能当做没发生。至于先祖的功过,就让后人评判吧。”
我点点头,转身进去锁室中。我得找出先祖曾对长生人做下什么阵法,为什么寿天童女能困住长生人?
翻阅着诸多典册,我琢磨着,先祖连长生人一事都没有记录,恐怕更不会记录所施用的术法。
“唉。”我无奈叹息着。
……
约莫过了六七日,在这天的清早,几天没出门的千长老忽然来找我。我一见他,便发现他苍老了许多,一脸的病色。
“您这是怎么了……”我担忧地问。
“我时日也无多了。”
我一顿,单是这一句,就让我鼻子泛酸。“您哪里不舒服?”
他苦笑了下,“唉,当初我和大巫祝他们对付伏尧,虽有损伤,但和他们一比,算是伤得比较轻了的。我能留到现在,已是奇迹了。我想,老天没让我和大巫祝他们一起走,是还有重要
的事需要交给我去做。”
我不解他是何意。
“我知道你心系阿东,也知道他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想,倘若能救他,你怕是连死也愿意的,对么?”
我怔怔地,有些心虚,毕竟我除了郁东识,还有孤黎族人。
“这我能理解,只是呐,你的命,不属于你自己,更不属于他。每一任大巫祝的命,只能属于孤黎族的,你知道吗?”
我懵懵地点头。
他抬头望天,幽幽道:“我能有办法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