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在他身上,他浑身发抖,焦躁不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本想逃走,我拦住他的去路,使出一张半米高的黄符,将他圈住。日光加上黄符,为极阳之物,极阳克极阴。
我不断念着咒语,并在黄符中注入一股灵力,黄符连连转动,借助日光,促使黄符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将伏尧吞噬。
“啊!”伏尧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嘶吼声,声音惨烈。
因着金光耀眼,我看不清伏尧在里头是怎样的。只听到在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后,黄符破裂,伏尧身毁!
只见他的身体从内至外裂开,源源不断冒出乌黑之气,盖过金光。
猛然间,从他体内冒出一团拇指大小的黑气团,直直冲我来!我拿灵力挡住,谁聊这黑气团竟穿过灵力,直入我手心。
我身体一震,倒在地上,忙看着双手,谁料手上什么也没有。
而伏尧整个人化做一片黑气,飘在林间上端。不久后,在日光的照耀下,黑气消无,没有留下丝毫踪迹。
至此,伏尧终于消失在南境中,再不会像五六十年前那般,能死灰复燃。他这次,死得彻彻底底,无迹可寻。
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忙跑到茶白身边,见茶白仍有呼吸,人陷入昏迷。
希萝哭着说:“她还有气的,你快救救她啊……”
我虽然不知道要怎么救人,但我知道南境的生灵,不管是人还是草木,都需要灵力的。我也没想那么多,当下注了些灵力给茶白。
我又给希萝解了绑,背上茶白,“走,我们回去眠泽。”
希萝却犹豫了,“我,我能回去眠泽吗?”
“你不回眠泽还能回哪?走吧。”
……
回到眠泽后,我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孤军奋战,宿吴子他们不在,千长老逝去,我连该怎么救茶白也不知道。
还是希萝说:“茶白是受了伏尧一掌才伤成这样的,你先把她体内的极阴之气给逼出来。”
我便施以内力,为茶白疗伤。直到茶白吐出口黑血来,我才收手。
但我实在担心她,就说:“我带她出去趟献仙洞,找人给她疗伤。小典你们四人就好好看着眠泽,我会速去速回的。伏尧已灭,孤黎族暂时不会有危险的。”
小典应下,“嗯,以初阿姐你们快去吧,救茶白阿姐要紧。”
希萝说:“我和你一同去,茶白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得对她负责。”
我同意了,便带上她和茶白,以瞬移之法去了献仙洞。
来到巧楼时,已是深夜。七叶恰好要关门,看到我们三个,愣了下,“寻音姐,怎么你们大晚上的来了?”
我背着茶白,有些撑不住了,“婆婆睡了没,请她救救我的族人。”
“没睡呢,你们快进来。”
鬼婆给茶白诊脉后,说:“她心脉皆损,但所幸并未伤及根本,你们不用担心,还有得救。”
我和希萝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希萝对我说:“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孤黎族,你就让茶白暂时留在这,由我照料,等她好了再回去。”
我想想也好,“那麻烦你了。”
“该是我谢谢你才是,你给了我希望,茶白给了我活着的机会,没有你们,便没有我的。你们的大恩,我怕是无以回报。”
“大家都是族人,不必谈这些虚的。茶白就劳烦你照顾了,我先回去。”
离开巧楼前,鬼婆单独找我说话,“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你们走得走,受伤的受伤?你把你师父他们都送走了,留下你一个人……”
我无奈地说:“孤黎族有劫难降临,我得处理。还有,我已经找到了被夺的灵力,不用过多久,南境就能恢复如初了。”
“唉,有些事,你不必太过勉强的。能处理好这些事,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不能处理,就随他去吧。”
我摇摇头,“我也想这样的,奈何事与愿违,我们都走上了绝路,没法回头了。再者,多年前结下的恩怨,也是时候了结。”
她叹息道:“罢了,这些日子你不断送走人,又有族人受伤,我能看出来,孤黎族已然是处于困境了。唉,孤黎族有你,自是福。然而对你来说,孤黎族却是灾祸。你是在拿自己挡这些劫难的啊。”
我苦笑了下,“总得有人去面对的,只是恰好是我罢了。婆婆,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摆摆手,“不必和我说这些客套话。你既然能救南境于水火中,就去救吧。你能担下这些事,是有大善大德的,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我走入黑暗中,心中一阵苦涩,我送走了所有人,唯独我还留在原地。
回到眠泽后,我恍然若失的,尽管除掉了伏尧,可还有长生人。伏尧我能除掉,长生人我却是除不掉的,只能靠说服了。
至于能不能说服长生人,全看天意了。
我孑然一身地回到上善宫,见小典四个长老,还有颜儿,都在等我回来。他们一看到我,齐刷刷地把我围住,“茶白阿姐怎么样了?伏尧除掉了吗?”
“放心吧,茶白阿姐没事的,伏尧彻底除掉了,以后他不会再出现。”
“太好了!”他们高声欢呼着,脸上满是笑容。
我也难得跟着笑了笑,可笑着笑着,我却莫名鼻子泛酸。此刻,我竟有种说不上来的孤独和寂寞,我好像找不到自己了。
“以初阿姐,你不开心吗?”颜儿问。
“没有,只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我有些缓不过来。”
“以初阿姐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就感觉和以前不同。最明显的一点是,你都很少再笑了。”
我抚摸着她的脑袋说:“我也想笑呐,可真的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笑很难吗?”
“是啊,很难。”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整日愁思,满腹心事,总是一副哀愁的模样。
可没有办法,过往的经历,还有当下面对的困难,让我实在难以开怀去笑。
这也许,就是我的劫吧。我注定要失去一些人,然后独自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