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茶白他们缓过来后,也朝颜儿磕头,“拜见新任大巫祝!”
族人们愣愣的,但还是跟着拜见了。
颜儿无措地看向我,我说:“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她点点头,鼓起勇气道:“大家都起身吧,收拾行李,准备搬出眠泽。”
待族人相继离开后,我对颜儿等人说:“以后孤黎族就劳烦你们了。前路纵使艰辛,可我相信,你们终会平安到达的。茶白,大巫祝和长老中,独你年长。你的责任比他们更重,你要教导好他们,更要保护好他们。”
茶白红着眼眶,哽咽地点头。
我看着他们一群孩子,语重心长地道:“这次,孤黎族将面临全新的考验。孤黎族能不能保全下去,就看你们了。你们也去准备吧,单是离开南境,便够难的。”
待族人都离开后,伊丰特地留下,凄然地问我:“你为什么不和族人离开?”
我说:“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完成,我走不得,只能继续留在眠泽。”
“可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在这……”
“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去处的。”
“我想留下来陪你。”
我惊着看向他,暗自叹息,无奈笑了笑,“不用。”
“为什么?你一个人留在这,怎么能行?”
“我会安排好的。”
“不行,你说要和孤黎族共存亡,那岂不是意味着你……”
“我只是这样说说而已,你不必太当真。我生在外界,回到孤黎族只是偶然。等完成了这里的事后,我会回到原先的家乡去。”
他诧异地看着我,“真的吗?”
我违心地说:“当然是真的,我的心思从不在孤黎族。郁东识他们还在等我回去。”
他眼中浮现黯然之色,“那,那好吧。望你以后平安。”
“你也是。”
说完,他落寞地转身离开。
我低了低头,但愿他能从此把我忘却了吧。他待我的好,我只能铭记于心,除此之外,再无以报答。
趁着时日尚早,我和颜儿出了眠泽,走在南境中,好让她提前适应一下外界。
此时的南境,因着没有虫兽鸣叫,只有我们行走的脚步声,静得可怕。加上一眼看去,大半的树枝草叶皆枯黄掉落,毫无生气。
这般场景,和我初来南境时所看到的,简直是天壤之别。南境是兴于灵力,也亡于灵力了。不过有我在,绝不会让南境就此败落的。
我说:“你们这一走,是不会再回来的,但你得记住南境,因为孤黎族在此地繁衍了五百年,你们生于此长于此。”
颜儿乖巧地应下,“我会永远记住以初阿姐你,还有南境的。”
我不免鼻子发酸,我如今就像那即将掉落的叶子般,稍纵即逝了。因此我想亲眼再看看这世间的事,无论是好是坏,我不想抱有遗憾离去。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走在枯叶铺成的路上,一路走着。南境的路很漫长,走了很久很久,也没有走到尽头。
眼看黄昏即将来临,我们瞬移到冥生口。
颜儿指着那些淡紫色气体问:“那就是灵力吗?”
我说:“对,等下我就要引灵力回归了。”
我抬头看向天空,待夕阳落山之际,天垂边出现一轮淡淡的薄月时,我便闭目做法,开始度出自己所有的灵力。
灵力从我丹田处缓缓上升,由内至外,一点点散出。
如果说拥有灵力便感觉充满了力量,那度出灵力,便感觉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灵力散出的过程,并不痛苦,但却是十分折磨,有说不上来的难受。
长痛不如短痛,我索性用尽力气,一口气逼出所有灵力。灵力汇聚到我前面,形成一个淡紫色圆球,我用双手从中间劈开,将灵力一分为二。
我将一半灵力放入空中,和南境灵力融为一体,又把剩下的一半灵力放到地上,渗入地下中。
完成这一切后,我再撑不住,无力地站着,好似被掏空了心血。
颜儿忙扶住我,“以初阿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看向空中。
只见空中的所有灵力正大规模地运行,如同云涌般交错。而后,空中冒出一柱细长的光线,地上也冒出一柱,二者互相往对方延长,直至二柱融为一体。
就在相融的瞬间,空中所有灵力顺着这柱光线,往下流逝,渗入地中,就像是瀑布流入河流一样,归入地下。
我们亲眼看着空中的灵力全部回归地下,往各个地方蔓延。待空中恢复正常,淡紫色气体消无后,夜晚来临了。
“灵力回归大地了吗?”颜儿问。
“回归了。”我疲惫地笑着说。只是失去灵力的我,仿佛是个病重之人,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人昏昏迷迷的。
“以初阿姐我扶你回去。”
“不,我们去见长生人。”
“不急的,可以明天再去,以初阿姐你现在太虚弱了。”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了,还是抓紧时间办好这些事来吧。”
于是,在颜儿的搀扶下,我来到地下洞穴,见长生人。
我说:“我已找到长英华落破解之法了。”
荆老问:“是何法?吾等多年来苦寻不得,汝几日便能寻得?”
“法子很简单,用我的性命便可。”
“汝之命?”他惊愕地问。
“当日孤黎族布下长英华落之后,我的一位先祖不愿二族恩怨无止休,便也对长英华落做了法,说用他后代子孙便能终止长英华落。他的后人,现在就只有我一人。”
听罢,荆老等人一脸的不置信,荆老问:“汝之意,是要用汝之性命终结长英华落?”
我点点头,“孤黎族也会在这几日搬走的,等孤黎族一走,你们就自由了。”
荆老还是不相信,“汝愿牺牲汝之命,换吾等自由?”
我坚定地说:“的确如此,你们也不用怀疑真假,我早已下定决心一死以结束二族恩怨。还望你们日后如果遇到孤黎族,希望能在看在我的面上,放过我的族人。毕竟你们是无辜的,他们也是无辜的,他们并没有参与当年的恩怨,只是因为生来就是孤黎族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