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睡,眼睛一闭一睁之间,两年时光已流逝。
……
我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分不清自己是梦中人,还是现实中的人。
我感受到有白光袭来,我不自觉地动了下眼皮,见自己是身处在一片白茫茫的白光中,踽踽独行着。
这里什么也没有,空无一人,连草木也无,只得白光。
我无措地面对着这片白茫天地,我不知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归处又在何方。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犹如初生婴孩般,对一切都无知。
忽然间,我脑袋发涨,我不得不抱住脑袋,缩成一团。我身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躁动,我控制不住自己。
“啊……”疼痛和麻木占据我的躯体,我此刻仿佛正被无数的银针扎着。强烈的疼痛,让我这具躯体开始苏醒起来。
“嘻嘻,姐姐动了。姐姐快起来……”有个幼儿在笑嘻嘻地说着。
我困惑地看向四周,明明这里什么也没有,却有幼儿的声音传来呢?而且声音就在我耳旁说的。
我开始往前走去,想寻找出口。
这里过于空无,使得我有种莫名的不安,想寻求一个归宿。
于是,我走着,奔跑着,然而不管我跑了多久,我始终逃离不了这片天地,我被困在白光之中了。
跑到最后,我累极了,瘫倒在地上,连连大喘着气。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我,我又是谁?”这些问题萦绕在我脑海间,我迫切想找到答案,奈何我想得脑袋发疼,也没能想出来。
刹那间,我蓦然意识到,我就像这白光一样,是不存在的。此刻的我,已然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连连摇头。
我于这白光中,想抓住什么,可伸出的手,什么也抓不到。绝望和无助包裹着我,我找不到逃离的方向。
泪意袭来,我本能地哭泣着,滚烫的泪水让我有了一丝知觉。
就在泪眼婆娑间,白光变淡了,渐渐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柱子房梁,还有一张稚嫩的脸,她正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我。
“姐姐醒了?”她懵懵地问。
我同样懵懂地看向她,她很小,估摸就三四岁的样子,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脸蛋粉嫩。乍看到我,她有些惊讶。
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晓得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她。
“你是姐姐,对不对?”她问。说完,她伸着小手摸在我的脸颊上。
感受到她手中的温暖后,我这才缓过来,我应该不是在睡梦中了,而是醒来了,在现实中。我艰难地开口问:“你,你是谁?”我声音十分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了。
“我是小缘呐。”
“那我又是谁?”
“你是卿然,是姐姐啊。”
“卿然?我是卿然?”
“嗯。”她好奇地打量着我,“姐姐,你睡了好久好久,为什么现在才醒来?”
“我睡了很久?有多久?”
她数着指头,指着外面说:“桃花都开了两轮,婶婶说你就睡了两轮。”
“两轮?”我寻思着,桃花开了两轮,那意思是我睡了两年之久吗?我闭上眼睛想回忆之前的事,偏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
小缘摇晃着我的手臂说:“姐姐你不要睡了,快起来,我们等你很久了。”
我睁开眼,困惑地问:“我真是你姐姐吗?”
“嗯。”
“你是我妹妹?”
她点点头。
我好生纳闷,为什么我一点记忆也没有的?我想动弹一下,发现身体都僵住了,又麻又僵的,想动一下手都动不了,就眼睛能动。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小缘,你在那说什么呢?别吵到你姐姐了。”
小缘说:“我在和姐姐说话。”
话音一落,妇人就从门外进来了,她打算抱走小缘的,谁料她一靠近,就看到我睁着眼睛,这把她吓得愣住不动,惊愕地看着我。
我眉头一皱,心想她为什么那么诧异地看着我。我真的很想起身来的,偏肢体无力,无法挣扎。
空气就此凝固住,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
还是小缘说:“婶婶,你怎么了,姐姐醒了你不开心吗?”
那妇人一激灵,揉着眼睛,大声惊道:“亲娘啊,人居然醒了?”
我被她混亮的嗓门给吓一跳,我醒了是件值得惊讶的事吗?
“眼睛眨了,是真的醒了!”妇人突然后退了几步,是又惊又喜的,“我的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我和小缘一脸呆滞地看着她,见她这样大的反应,弄得我也有些怕了。
说着说着,妇人脸上洋溢着喜悦:“我得告诉大伙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人终于能醒了,真是奇迹……”她边说边兴奋地跑了出去。
“她,她去哪?”我问。
“去找祖父和爹爹了。”
“祖父和爹爹?”
“嗯。”
“你的祖父和爹爹吗?“
她拿着梳子替我梳头发,“姐姐你好笨呐,是我们的祖父和爹爹。”
听她这样说,我更懵了,我真的好想记起事来,奈何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比白纸还干净。是因为睡了太久的缘故,才导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我问:“那我为什么会睡这么久的?”
她认真地说:“嗯,因为姐姐你生了一场病。”
“什么病?”
她摇摇头,依偎在我身边说:“姐姐你醒了就好,我们等你等了好久。”
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句话,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梦里的我什么也没有,但现实中的我有家,有亲人,我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等感受到身体渐渐有了力气后,我便挣扎着起身。忙活了许久,费尽力气,我终于能起身了,坐靠在床上。
我打量着房间,见摆置陈设简单,房里干干净净的,就是有些清冷。我感觉自己比她一个小孩子更要懵懂无知,问:“那这是哪里?是在家吗?”
她摇摇头,“不是,家在山下。”
我想了下,那这里是我养病的地方吗?我打量着自己,胳膊腿都在,一样不缺,那我是生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