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那我……”我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小缘天真地看向我说:“姐姐,你还想睡吗?”
我摇摇头,“不想睡了,怎么?”
“我怕姐姐再睡觉,又会睡很久很久。”
我有些困惑,究竟是什么重病,能让我沉睡如此之久,睡到连过往的事也不记得了。我现在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因为我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我和她说着话,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外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卿然真的醒了?”
那妇人答道:“真得不能再真了,眼睛一眨一眨的,我还听到小缘和她说话了!”
我好奇地看门口,见方才的妇人和一个老人进来了,老人童颜鹤发,双目有神,手里拄着拐杖,手有些发抖。
他目光看向我,我和他对视上,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尽管我不记得他了,但一见他,便觉得好生亲切。
“祖父你来了!”小缘飞扑到他身上。
“小缘乖,别打扰你祖父。”妇人拉过小缘。
只见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到我床边,眼含泪光的,有说不上来的激动。“卿然,你,你终于醒了……”
我怔怔地点头,想着他应该就是小缘说的祖父了,“祖,祖父。”
“哎!”他老泪纵横地应下。
他抓过我的手腕,像是在给我诊脉,喃喃道:“醒了就好,就好。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两年啊,整整两年了。你再不醒来,祖父就等不到你了。”
我鼻子一酸,也想哭了。“我生了什么病?为何什么也不记得了。”
“是一场大病,这个病会让你忘记过去的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能醒来就够了。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他这样关心我,我有些委屈地说:“我的身体动不了……”
他和蔼地说:“不要紧的,过几天就能恢复了。”
说话间,从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男人头发有些许的发白,面色疲惫,眼神沧桑。他一见我,也愣住了,瞬间红了眼眶。
许是血缘使然,我能知道这人,便是我爹了。我怯生生地喊了声:“爹。”
“卿然!”他一把冲了过来,紧握我的手,已是哽咽不成声,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良久,他才红着眼说:“你终于醒了,爹盼这一天,盼了好久。”
祖父自豪地说:“这是卿然的造化,命不该绝。宁婶,你快去准备吃的喝的,还有……总之什么都给我准备好。”
宁婶欢喜地应下,“我这就去办,这可是大喜事。”
小缘好奇地看着祖父和爹,问:“祖父,爹,姐姐醒来是件好事,为什么你们会哭?”
祖父擦着泪水说:“这是高兴的,你姐姐终于能醒了。”
他们围着我说了很多的话,言语中皆是对我的关心。
不过空白的记忆,让我就像是新生婴儿一样,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们,只得笑着,也不知该说什么。
我爹关切地说:“你才醒来没多久,还没适应的,困了吧?困了就再睡会。”
我问:“那我睡着了,会不会又睡很久?”
“不会的,你这次醒来之后,就和我们一样的。记得有什么不舒服,就喊爹,爹会在这里守着你的。”说完,他就扶着我躺下,贴心地给我盖上被子。
我确实有点累了,便闭上眼睡觉。
……
这次睡觉,我睡得很浅,只睡了一会,就又醒了,再无睡意。我想着我有祖父和爹,还有小缘,他们这般在意关心我,让我很是动容。
有他们在,才让我渐渐感觉到,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不记得过去的事,就不记得了吧,反正眼下还有那么多日子,我可以重新填满我的记忆。
这时,小缘蹑手蹑脚地跑了进来,看到我醒了,笑着说:“姐姐你又醒了。”
我点点头,忽而瞥见她手上有什么,便问:“你手怎么了?”
她伸起一只手,露出手腕,手腕上有一条明显的血痕。
我问:“你的手受伤了吗?”
她说:“不是啊,我一直都有的。姐姐你也有。”说完,她就拿过我的左手,指着我的手腕,说:“呐,你看,和我一样。”
我一看,见我手腕上的确有一道鲜红的血痕,像是一条红线绑在手腕上。我并没有任何感觉,这血痕像是胎记一样,存在于我的手腕上。
我问:“为什么会有的?”
她摇摇头,“婶婶做了好多好吃的,姐姐你最想吃什么?”
我说:“什么都可以。对了,你知道我多大了吗?”我连自己的岁数也不记得了。
她没听到似的,自己玩自己的。
知道我又醒了,宁婶便端着热水给我来擦拭,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事。因为我不记得过去了,她就一一给我讲着之前的事。
从她口中得知,我今年二十了,两年前生了一场重病,一直处于昏睡中,到现在才醒来。我本姓项,祖父项老爷子是当地有名的玄门掌门,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
“那小缘呢?”我问,她不是我妹妹吗?
“是你爹捡来的一个孤儿,没爹没妈的,当作小女儿养着。”
我没想到小缘身世这样凄惨。“对了,那我妈呢?”
她忽然变了脸色,随即又假装无事地说:“没了,生下你就没了。”
我点点头,也没觉得悲伤,因为我没有任何记忆。“那我为什么生病?”
“嗨,人吃五谷杂粮的,哪个不生病,无非是你的病重了些。你祖父和你爹为了你的病情,心都要操心碎了。不过好在你醒了,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我怔怔地听着她说,内心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我也不是无情冷漠,主要是关于这些事,我没有半点印象。纵使他们是我的至亲,我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在,只能等日后慢慢培养了。
她又说:“唉,还好现在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你呀,凡事不用操心,只管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项家上下,最要紧的,就是你了。”
之后我爹和祖父又来看了我一趟,和我说了会话才离开。从他们的神情中,我可以感受到,他们真的很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