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佯装惊讶地说:“是吗?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能值得柯伯伯这样兴师动众来问我。”
柯臣笑着说:“你这话严重了,是阿致他妈生前留下的一个翡翠手镯,虽不值什么钱,却是要留给日后阿致媳妇的。所以……”
“那柯伯伯找到我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哦,就是想问问你那日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我仔细想了想,“那日人太多了,我没怎么留意。对了,那个偷东西的人,是什么模样的?”
“是个流浪汉,很年轻,大概二十来岁。”
“这样啊,如果我看到有可疑之人,一定会告诉柯伯伯你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就麻烦你了。”说完,他便领着人离开。
我无力地瘫靠在门框边上,吓死我了。
看样子,柯臣是已经知道郁东识逃走了,并且怀疑是我放走人的。不过想想,只要柯臣不傻,也能猜到是我所为的。
毕竟赴宴那日,只有我这个外人去过后院,并且无故离开。而郁东识被绑,人又昏迷,是无法自己逃离的。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柯臣怕是要盯着我不放了。
我转身回去房间,“哎,你可以出来了。”
然而床底下没有任何声响传来,我赶紧趴下去看,原来他是睡着了,还睡得很沉。
我怕他着凉,就把他喊醒,让他到我床上躺着。我刚给他盖好被子,小缘就从外头跑了进来,“姐姐!”
这给我吓得,飞快地把被褥盖住他的脑袋。“小,小缘,你先出去。”
“嗯,为什么?姐姐你快看我买的糖葫芦。”小缘边说边走来。
“呃,外面桌子上有糕点,很好吃的,你快去吃。”
“是吗?”小缘又转身出去。
我松了口气,想着郁东识一时半会醒不来的,就把门给关实出去。我的房间,只有小缘会进来,其他人都是在房间外面喊我的,所以我只需看好小缘就行了。
现在让我为难的是,要怎么安置郁东识。
他死活不肯离开清川,而柯臣又不会放过他。当然,我们完全可以把真相说来,只是等到时候,估计除了我家里人,没人会愿意相信郁东识一个外乡人。
再者,柯臣又编造了一个好借口,说家里丢了东西,他口中的偷盗贼,八成就是郁东识了。真把事情公之于众的话,只能是不利于我们的。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们也只能躲起来。
可今天柯臣已经怀疑上我了,过不了多久,他肯定还会找上门来的。但我要把郁东识藏在哪里才安全呢?
“姐姐,你骗我,根本就没有糕点。”小缘说。
“呃,对不起啊,是姐姐记错了,明天给你买回来。”我拉过小缘,“姐姐房间里有只老鼠,你以后不要进去,不然老鼠会咬你的。”
“真的吗?”
“嗯,等姐姐把老鼠赶走,你再进来姐姐房间,好不好。”
她乖巧地应下。
……
等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爹见我心不在焉的,问:“卿然,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吗,怎么不见你吃?”
我忙说:“不是,就是不大饿。”我心里盘算着郁东识估计该醒了,便说:“祖父,爹,我吃饱了,先回房去。”
回去房间前,我去找宁婶要件昆哥的旧衣服,宁婶问:“你要衣服做什么?”
“是这样的,普济堂有个老阿伯怪可怜的,他身上的衣服都烂了,我想着给他买件新的衣服,他多半是不愿意的,拿旧的给他,他应该能接受。”
宁婶拿来好几件,“这些衣服旧是旧了点,但没烂,还能穿。”
我赶紧接过,赶回房间。
回去后,看到他还睡着,我才松了口气,想着他该喝药了,就又去煎药。为了他,我今天都不知扯了多少谎。
熬好药,我就守在床边,等着他苏醒。
我痴痴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失神了。我很想知道,以前的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如何走到彼此心中的。
两年,他能为了我,不惜跋山涉水找了两年。
一想到当初他在大街上醉醺醺,任人践踏的模样,我就不由得心下一软。我今天见他说话清晰,倒不像是嗜酒之人,那他为何……
我忽然想明白了,他多半是以为我死了,又或者找不到我,所以便借酒水来麻痹自己。越想我越心疼,恐怕我不在他身边的那日起,他的心就死了。
蓦然间,他眼皮动了下,而后缓缓睁开眼来。
我问:“你还好吗?”
他摇摇头,坐起身来,“这是在哪?”
“这是在我家,你说话小点声,我家里人还不知道我把你带了回来。”
他点点头。
我把汤药端给他,“你慢点喝,我去给你找点吃的。还有,你就待在这,哪也别去。你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
“好。”
我转身出去,想着尽管我对他没有半点印象,可一和他待在一起,那种熟悉的感觉便涌了上来,丝毫没有陌生感。
待他吃饱换上干净的衣服后,他跟重新换了个人似的,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乞丐。
我问:“对了,你知道他们为何会绑走你吗?”
他摇摇头,“不过他们除了我,似乎还绑了其他人,全都是乞丐流浪汉之类的。”
果然如此,我又问:“那他们有对你做什么吗?”
“并没做什么,只是把我给关起来,之后还给我灌了什么喝的。”
我心下骇然,柯臣此举,究竟有何目的?
他问:“你认识他们?”
“嗯,绑你的那个人,曾是我祖父的大徒弟,叫柯臣。”
聊着聊着,眼见夜将深,我有些困了,便说:“你赶紧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说:“那你睡哪?”
“我有个妹妹,我和她一起睡。”
“你,你不能留下来吗?”
“留下来?”我困惑地望着他。
“不是,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睡床上,我可以打地铺的,只要你别走就行。”
我难为情地挠着脖子,感觉这样有点不好。可见他一副哀求的模样,我也有点于心不忍拒绝。
他还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之前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