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混沌中,我迷失在无尽黑暗里,找不到出路。
突然间,我看到前面出现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好像是寻音,我赶紧追上前去,大喊着:“寻音!”
偏无论我如何追赶,如何大喊,我始终都接近不了那个身影。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那个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寻音!”我绝望地喊着,泪水从眼角落下。
正是这一喊,让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我缓了很久,听着周围草虫鸣叫,还有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怔怔愣愣的,不知是何滋味。
我仰头看着天上繁星点点,不自觉地喃喃道:“寻音,你到底在哪里?”
两年前,师父他们带我离开南境后,途中我醒过一回,一醒来就问:“寻音呢?”
当时的师父和项叔,早已准备好说辞来隐瞒我。我虽有些不大信,可当时以我的身体状况来看,根本不允许我做什么。
师父说得对,我若是回去找寻音,也只能给她添麻烦罢了。
在途中,我和项叔闲聊间,无意中说起寻音母亲的事。正是我这一说,让项叔猛然意识到,他要找的人,就是寻音母亲。
事已至此,我不好再瞒着项叔,毕竟他也权利知道。在我说出寻音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女儿后,他大受震撼。
“这,这是真的?你没有骗我吧?”他语气颤抖地问。
“十有八九是真的。”我把我所知道的线索一一说来。如果说以前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是百分百肯定了,他们确实就是亲父女。
听完后,项叔不知想到了什么,当即要原路返回,说要去找寻音问个清楚。
我们拦不住,也没有理由阻拦。
就这样,项叔返回南境,师父带着我继续回去家乡。
只是走了没多久,我就感知到寻音一定是出事了,死活都要回去,偏师父说什么都不肯同意。师父越是阻拦,我就越是想回去南境。
直觉告诉我,寻音一定出事了!
奈何当时我元气大伤,时而昏睡时而清醒的,根本难以自由行动。加上师父态度坚决,不肯同意我回去找寻音,一直赶路。
就这样,我离寻音越来越远。
几个月过后,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就马不停蹄回去找寻音。
来到献仙洞,我们赶去巧楼,十九娘支支吾吾地和我说:“寻音她,她已经死了……”
我一听,犹如晴天霹雳,怎么都不肯信。
我不管不顾地进入南境,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才短短的几个月,就足以让南境变得物是人非。
眠泽成了废墟,孤黎族和长生人不知去向。
偌大南境,竟不见一人。
之后我又去了芒荒,在那里,我发现了寻音留下的平安扣,还有一座新坟。正是这两样东西,彻底击败了我。
师父不得不接受寻音已死的事实,然而我却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我发疯般似的,徒手挖开了那个新坟,值得欢喜的是,新坟里除了黄土还是黄土。
为着新坟无人,我坚信着寻音一定还活着的,她也许去了某个地方,等待我去接她。
接下来,我便踏上了为期两年的寻找之路。
起初,我还满心欢喜地认为,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找到寻音。
只是现实一次又一次给了我沉重的打击,我找遍南境,又一路从献仙洞找回黄石村,仍不见寻音的踪迹。
为了找她,我几乎陷入疯魔的状态,如果不是有师父守着,我恐怕会死在路上的。
“阿东,你就接受现实吧,寻音真的已经死了,生死两别,你是找不到她的。”师父苦心说道。
“不会的,寻音没有死,我一定能找到她的。就是上天入地,我都要找到她。”我说。
“你这是何苦呢?”
“师父,没有她,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师父再没办法阻拦我,他也劝不了我,我是铁了心要找到寻音的。
就这样,两年间,我契而不舍地去找,然而世间之大,我要从何找起呢?我只能盲目地去寻找,走到哪找到哪。
偏偏事与愿违,好像不管我如何努力去找,始终都找不到关于寻音的半点线索。
一次次希望的落空,让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我不得不借酒消愁,用酒来麻痹自己。
只有醉得不省人事,我才能睡着,才能不记挂着寻音。
许是老天看我这两年来过得太苦太落魄,也是被我的坚持打动了,冥冥之中让我来到清川,让我和寻音再次相识相遇。
当看到她的瞬间,我不禁潸然泪下。
两年了,为着这一刻,我足足等了两年。没人知道,这两年间的每一个日夜,我是如何度过的。
不过在她出现后,往日的苦难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尽管她已经改名换姓,也全然不记得我,但这都不重要,只要她还能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这就够了。
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我或许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了吧。
她于我而言,是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人,我不能没有她。
说来,我和她的相识,是缘起于一场梦,一场桃花梦。
当初,我爷爷和我说起,我在二十岁时会有一场大劫,需要做法才能平安度过。我自然是不信的,可爷爷坚信我是有大劫的,必须让我做法。
在爷爷的不断坚持下,我只能顺从了。
按照纸张所写,我先是在自家的空地里种下一大片的桃花林,待桃树长成,花开之日,我又按照做法,进入梦中,等待另一个女子的到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场做法,会引来哪个女子入梦。直至看到寻音,一见到她的刹那间,我便觉得,这片桃花林,我没有白种,我认定她了。
桃花一梦,缔结姻缘。
现在回想,这一场桃花梦,似乎从未结束过。
我们从相识相知,到相爱,再到重逢,这一路走来,太过坎坷。但庆幸的是,上天给了我们一个美好的结局,让我们苦尽甘来。
往后余生,我们将携手同行,永不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