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椒缓缓转头看向她。
颜小夏几乎瞬间脸色大变。
她现在的脸色格外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就像是重伤不治的病人,吊着最后一口气,才能维持自己站立的姿势。
就连呼吸也格外虚弱。
而她的眼睛里,布满了不可思议和震惊,无限受伤,好像是幼崽被自己信任的父母当了食物,那种失去一切的感觉。
格外渗人。
颜小夏心头一震,浑身都麻了几秒钟,说不出的心慌意乱,那种很不好的感觉蔓延到全身,她的手几乎都在微微颤抖。
“古椒你还好吗?”她声音都在颤抖。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聊得来的朋友,那么可爱的朋友。
古椒见到颜小夏这一刻,浑身的防备就松懈了,所有力气一瞬间被抽干,她倒了下来。
颜小夏接住她。
没有什么比见到亲近的朋友生机流失却没有丝毫办法令人感到挫败,颜小夏脸色极度难看,她浑身的冷汗不断往外冒。
“你坚持住!古椒你坚持住!”
颜小夏紧紧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古椒靠在颜小夏身上,眼神还在紧急盯着对面的男人。
他其实也身受重伤,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古椒和颜小夏的方向冲过来,杀气四溢,握着匕首的手做出刺杀的动作。
颜小夏瞳孔一缩。
真的是他,真的是荀玚干的。
刚刚哪怕她亲眼见到两人对峙的样子,内心深处也不相信荀玚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其一是荀玚本身的性格,他很理智很温和,很讲道理,这样的刺杀举动他无论如何干不出。
其二,颜小夏身为女人的直觉,哪怕他讨厌古椒,可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荀玚对她也绝对没有杀意。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荀玚想她死,不费吹灰之力,任何时候都能动手,以前不动手,为什么偏偏现在动手。
荀玚到底怎么了?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吗?
颜小夏一边思索,同时暗暗发动异能。
这个时候的荀玚,身受重伤,实在伤不了任何一个人,除了对他没有任何防备的古椒。
这时候动手,也绝对打不过颜小夏。
只是靳连琛在旁边,怎么也轮不到颜小夏出手。
男人迅速上前,没有动用异能,只是将荀玚一脚踢飞出去。
荀玚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紧接着昏了过去。
古椒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头枕着颜小夏的手,嘴角挂着自嘲的笑,也不知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别人。
她眼睛微微闭着,有时挣扎着看她一眼,“颜小夏,我要死了。”
她声音有气无力,说话速度极慢,若颜小夏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刚刚还生龙活虎,还要当她孩子干妈的女人,现在就要死了?
颜小夏不敢相信,她嘴里满是苦涩,抱着古椒,眼睛里溢满了晶莹的泪。
“你不会,我会救你。”
颜小夏一边说,一边将空间的药拿出来,这些药哪怕只是基础常备药,可聊胜于无。
“原来,原来你是空间异能。”
古椒看着她,一瞬间恍然大悟,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就这么想通了。
一般人看见都会觉得她是空间异能,可她是项链空间。
颜小夏勉强扬起一抹笑,“所以啊,我一定能够救你的。”
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不想再看见任何在乎的人失去生命,她已经经历太多了。
前世的一切如噩梦一般涌了上来,前世古椒也死在她面前,为了心中那熊熊燃烧的仇恨,丢了命。
今生还是改不了这样的命运,可怎么会这样,她明明还有几年的时间。
第一次,面对重伤的古椒,颜小夏重生后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力。
贾乐和杜雷看见她拿出药品,连忙在一旁将药物分类,捡出有用的药,止血的,消炎的,吃的塞进她嘴里,用的撒到伤口上。
只是她的伤口还是太深了。
那一刀,几乎要了她的命。
古椒的生机还在迅速的流失,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就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她沉浸在被男人刺杀的悲伤中,“我真的没想到,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捅我一刀,这,这些都是我自找的。”
比起被刺,她也许更在乎是被谁刺的,比起腹部那处刀伤,也许心里那处伤才更加致命。
古椒闭上眼,眼泪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颜小夏嘴角的苦涩更加重,她话语苍白的道,“也许,那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被人控制了。”
他刺了她一道,他要杀了她,这是事实。
颜小夏不知该怎么劝解她,该怎么安慰她。
早知如此,当初她会不会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会不会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会不会后悔爱上他。
古椒终究栽在爱情上了。
另一边,倒在地上的荀玚眼睫毛颤了颤,紧接着缓缓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他不远处躺着的人。
脑海中回忆起一切的荀玚,脸色迅速变得惨白,整个人震惊又不可思议的愣在原地。
“他醒了!”杜雷向旁边望了一眼,余光看见荀玚站起来的身影。
靳连琛站在一旁没动,他早就察觉了荀玚的动静,只是他现在没有伤人的能力,似乎理智也恢复了。
杜雷当即站起来,满脸敌意的对着他,浑身含着冷意和排斥。
“荀玚,警告你,最好别过来,否则别怪我对你动手。”
荀玚没回应,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眼底的艰涩难以想象。
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痛起来,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同时在啃食他的心脏,让他不得安生。
他真的拿匕首捅进了古椒的身体,回忆起捅进去那一瞬的感觉,鲜血狂涌,他手上沾满了她的血液,黏腻又恶心,他浑身都在不可思议的颤抖。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不可能是他做的。
他颤抖的微微扬起手,看着手上渐渐干涸的血迹,一手的血好像在诉说着什么,在控诉着什么。
荀玚眼底渐渐泛红,不可能。
“不是我做的。”
他透过杜雷,看向他身后躺在地上的古椒,无力的解释。
“我不想这样,我不可能对你动手,古椒。”
荀玚越是解释,便感觉浑身越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