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回到宁荣街,贾珑让焦大直接驶往荣国府。
荣国府门子见是宁国府的马车,当即迎了上来。
贾珑告诉焦大不用等候,让其先回去,随后下了马车。
“哟,珑二爷,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感受一下是什么风?”
“啊这……”
贾珑笑笑,没有为难门子,径自踏入荣国府。
荣、宁两府规模格局基本一致。
荣国府建筑面积足有四千七百平方米,房间二百一十二间,游廊一百零二间,分东、中、西三路院。
建造时中路院采用了庄重的宫廷式彩绘,现为贾政公务院。
东、西两路为内宅院,采用苏式彩绘,室内落地花罩典雅气派,家具精美华贵,显现出“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翰墨之族”的富丽堂皇。
西侧园子内四季花亭古香古色,小桥迂回山水齐备,宛如一座小巧别致的苏州园林。
荣禧堂位于荣国府南厅之后,仪门内的大院落,内有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抬头迎面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荣禧堂”,后面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
这块匾是大隋至高无上的荣耀。
…
荣禧堂中,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人一起说说笑笑,六岁的贾迎春则在一旁和两岁的贾探春玩耍。
贾母怀里有未知生物时而蠕动,乍一看像只五彩斑斓的大肥啾,走近一瞧,原来是个大胖小子。
一个婆子进来禀报:“老太太,东府的珑二爷问安来了。”
贾母眉开眼笑:“让他进来。”
邢夫人在一旁叹声道:“定是来找他琏二哥顽,这趟他可要失望了。”
贾母脸上笑意渐敛,摇了摇头。
王夫人在一旁心思莫名。
她往娘家打听过了,这些年贾珑每每来寻贾琏,美名其曰一起去王家顽耍,实则另有目的。
一个七岁孩子盯上了自家那美艳侄女,这话只怕说出去都没人信。
她现在急需一个能无条件信任自己,助她掌控贾家内宅的自己人,而凤丫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贾珑刻意亲近凤丫头,也让王夫人的心思变得更加紧迫。
她暗自琢磨一阵,决定要尽早给在金陵养老的大哥去信,赶紧把凤丫头和贾琏的婚事定下来,否则真被贾珑截了胡,哭都没地儿哭。
念及此处,王夫人感到一阵心累。
迎春听见贾珑来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频频向门口方向张望。
没过一会,贾珑就被几个丫鬟、婆子引了进来。
“孙儿贾珑见过老祖宗。”贾珑跪地叩首,动作熟练流畅。
没法子,生在这个时代,规矩多,该跪就得跪。
“老祖宗近来身子可好?”
“好好好,起来、起来。”贾母伸手虚扶,故作埋怨道:“你这孩子,平日里也不见你常来,来了又定是找你琏二哥,我说的可对?”
贾珑腼腆地笑了笑:“孙儿闹腾惯了,也是怕扰了老祖宗清净。”
说话同时,贾珑余光在堂厅内飞速游窜。
没有鸳鸯,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在贾母身边。
李纨也不在,应是在照顾不到两岁的贾兰。
贾珑暗暗惋惜,目光很快锁定了迎春,朝她眨了眨眼。
迎春对上他的目光仅一瞬,螓首便垂了下去,桃腮泛红。
贾探春瞧了瞧二姐,又瞅了瞅东府珑二哥,脑袋上方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贾珑收回目光,问道:“老祖宗,琏二哥可在?”
贾母幽幽一叹,一旁的邢夫人接腔:“只怕你琏二哥些许日子都不能和你一起顽了,这会儿还躺在榻上养着呢。”
贾珑嘴角抽了抽。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又被他老子揍了,而且这次揍的还不轻。
贾母道:“你也该去劝劝他,以后莫再惹他老子生气了,他老子是个不知轻重的,动起手来,真真儿往死里打。”
“一会儿我就去瞧瞧。”贾珑点点头,左顾右盼,又问:“老祖宗,惜春呢?”
自从这个胞妹生下来,他都还没瞧上几眼,就被抱到荣国府养着了。
路都走不稳的年纪,没了娘不说,爹也对她不闻不问,着实可怜。
自己这个胞兄再对她不管不顾,那就说不过去了。
贾珑准备等贾惜春长几岁才接回东府,现在实在太小了,自己照顾不好。
起码在荣国府,她还有迎春、探春一众姊妹为伴,东府如今人丁寥落,太过冷清。
贾母说道:“小孩子嗜睡,这会儿有丫鬟、嬷嬷看着。你且安心,我这儿可不会薄待了她。”
“老祖宗这儿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贾珑心里想着,还是得常来看看。
他目光忽然定格在贾母怀里那未知的圆形生物身上,惊呼道:“这是打哪买的大肥啾!这浑身五彩斑斓的,还长这么大只?”
贾母当场气笑了,抬手指着他。
王夫人也无法保持淡定,脸黑气粗:“那是宝玉!”
“宝、宝玉?这是宝玉?”贾珑惊疑不定。
大肥啾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回头张望,豆大的眼睛好奇的看过来。
下一瞬,映入贾珑眼帘的,是一张极为夸张的大肉饼脸,白胖粉嫩的肥肉挤压导致五官都变了形。
贾珑呆住了。
半年前他见过贾宝玉,当时还颇具人形,远没有如今这般夸张。
短短半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贾宝玉见贾珑呆呆地望着自己,“羞涩一笑”,但马上又重新将脑袋埋回贾母怀里,山猪般地往里拱。
迎春见贾珑神情呆滞,差点噗嗤笑出声,赶忙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一双明眸弯成了月牙状。
王夫人越看越气,宝玉不就是吃得多了点,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小孩子胖就胖了,等抽条不就好了。
她的宝玉以后长大了,容貌气质定然能甩贾珑十条街。
王夫人莫名自信。
贾珑回过神,向贾母拱手道:“老祖宗,就不打搅您了,我过去看看琏二哥吧。”
贾母挥手驱赶:“赶紧去,省的你在这里笑话我的宝玉。”
贾珑拱了拱手,正要走,却察觉到迎春莹莹的目光,于是说道:“二妹妹有空没有,我们一起去顽呗。”
迎春顿时坐不住了,紧张地瞧了瞧贾母。
贾母颔首,“去吧、去吧。”
迎春喜不自禁,扔下探春站起身来。
探春小嘴一瘪,伸手紧紧拉住迎春裙摆。
贾珑走过来蹲下身子,笑眯眯地问:“三妹妹要不要一起顽?”
探春兴奋地点着小脑袋,但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又摇了摇,亮晶晶的眼睛偷偷看了下王夫人。
贾珑会意,冲着王夫人喊道:“婶婶,我带三妹妹去顽可以吗?”
王夫人淡声道:“去哪顽?看你琏二哥可以,你去王家顽,难道也带着一起不成?姑娘家岂能跟着你四处乱跑?”
贾珑一副脸憨皮厚的模样:“大家都是小伙伴,怎么就不能了?王家又不是龙潭虎穴,都是姻亲呢,说不得以后再来个亲上加亲。”
本来没想带二个妹妹去王家,但这会儿王夫人一开口,他就改主意了。
就喜欢看她不爽的样子。
王夫人心里破口大骂。
这小子人小鬼大,还是个死脸皮。
小伙伴…
见鬼的小伙伴!
那点小心思她早看清了。
因着自己年岁小,刻意跑去王家纠缠凤丫头,着实让旁人不好制止。
王夫人气得牙痒痒。
贾母挥挥手:“去吧去吧,顽了早点把人给我送回来。”
王夫人喉咙像噎住了一样。
老太太应允了?
老太太为什么拆自己的台?
自己可是贾珑长辈啊!
贾珑拍胸脯保证:“老祖宗放心,少了一根寒毛您唯我是问。”
说着,贾珑就要抱起探春,却见探春瘪着小嘴摇头拒绝。
贾珑对上她水润润地大眼睛,察觉到她内心变化,一霎间了然于胸,只得一叹,不再勉强。
“探春年纪小,不太愿意动弹,这次算了。王家姐姐这会儿也该等急了,二妹妹,我们走。”贾珑拍了拍探春小脑袋,旋即转身离去,迎春小步跟上。
王夫人没管探春,见贾珑一副得意洋洋、大摇大摆的样子,顿时气急:“老太太,这珑哥儿每每到了王家便去纠缠我那侄女,他都七岁了,这男女之防…”
贾母轻抚着宝玉脑袋,语气淡淡:“他还是个孩子啊。”
王夫人一听,手里的丝帕都要揉烂了。
不行,她得赶紧给大哥去信。
贾母也是看得明白,方才二人在那斗呢。
儿媳妇的心思她也清楚。
问题是荣国府现已有个王家媳妇了,再娶个进来,那荣国府成什么了。
贾母不知那王家姑娘长相如何,性儿如何,只是不懂,王家姑娘怎就那么香?
弄得二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斗嘴,就差撕破脸皮了,这王家姑娘莫不是个苏妲己?
…
荣国府贾珑也算熟门熟路,闲庭信步般逛着。走了一段才发现,迎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年纪也不大,八九岁左右,身量颇高,容貌上乘,具有妩媚动人之姿。
迎着贾珑打量的眼神,小丫鬟毫不胆怯与之对视。
贾珑疑惑:“这是?”
耳畔立时传来迎春软糯的声音:“她叫司棋,前些日子来的。”
贾珑点点头,鬼使神差,忽地握住迎春软嫩小手。
迎春白净的脸蛋一霎间如同抹上了一层朝霞,显得可爱又迷人,糯声娇喊:“珑二哥哥…”
见此突如其来的情景,司棋樱唇微张,大眼睛瞪得溜圆。
有情况!
贾珑神态自若,嘴里念念有词:“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既不太长,也不太短。二妹妹这双小手真真儿让人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完美!”
迎春年纪虽幼,却容色清丽、气度高雅,这会儿猝不及防被贾珑握住小手,耳边又听着他夸赞的话语,羞的脑袋都要垂到胸口去了。
她声若蚊蝇地说:“珑二哥哥…我们、我们可是同族兄妹呢…你、你不能…这样子的…”
“嗯嗯,我们是同族兄妹,哥哥牵着妹妹的手再平常不过。”贾珑大点其头,可仍没有要放开,越揉越上瘾。
反正迎春小嘴叭叭,手却没有要抽回去的意思,摆明儿任你摆弄。
这种软糯的性子,不欺负她欺负谁。
不得不说,迎春这性子很容易激发出男人潜藏于骨子里,最原始、似野兽一般的欲望。
贾珑觉得自己越来越变态了。
“珑二爷,你好好的,还是松开了姑娘罢!”司棋早熟的很,这时都看不下去,走上前就要打掉贾珑的手,却没曾想,贾珑眼疾手快,前一瞬松开了迎春,下一瞬就揽上了司棋腰肢,用力捏揉。
“嘤咛…”司棋如遭电击,瞬间身子发软,樱唇不自禁发出勾人的嘤咛声。
贾珑摇头晃脑:“啧啧,骨肉丰腴,溢出指缝,不错不错,真乃极品!”
司棋脸蛋滚烫,一双润眸似要滴出水来。
她似乎明白了自家姑娘方才为何抽不回自己的手。
贾珑的手仿佛拥有某种魔力,仅是一捏一揉,便让人浑身发软,再也使不上半点力。
贾珑意犹未尽,还是放开了司棋。
这般年纪只能占点小便宜,而且要适可而止,做一个风流而不下流的公子哥。
身为一名贵族子弟,该具备的素养不能丢。
迎春轻轻扯了下贾珑袖袍,檀口轻启:“珑哥哥,该别闹了,不是要去瞧瞧二哥么。”
贾珑撇撇嘴:“臭男人有什么好瞧的?咱们去王家找凤姐姐顽去。”
谁在乎贾琏啊,一个坏掉的工具人有什么好瞧的。
“跟哥走!”贾珑大步向前。
迎春哭笑不得,迈着小步跟上。司棋轻咬着唇瓣,亦是跟了上去。
…
荣国府外,焦大并未离去,而是斜靠着车架处打盹。
听见贾珑等人从荣国府出来,焦大立时起身侍候。
贾珑也没多说什么,让迎春、司棋落座好,随后吩咐焦大驶往王家。
焦大此人,在宁国府为奴为仆大半辈子,自小跟着贾演出过三四回兵,曾在死人堆里把主子背出来。
算起来,到贾珑这一代,焦大已是四代老仆了。
因焦大一喝醉了就口无遮拦,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二代的贾代化,以及三代的贾敬对其厌恶,只让其料理马棚。
贾珑逐渐长成后,便招来焦大跟随自己。
焦大有一次醉酒,被贾珑训了一顿,就不再酗酒了。
他有些许缺点,却对宁国府忠心耿耿,是个能替主子挡刀子的忠仆。
原著中,他亲眼见证了宁国府的崛起,对贾珍、贾蓉这对不上进的爷们深恨欲绝,也对逐渐衰败的宁国府感到痛心。
贾府被抄,焦大号天蹈地的哭道:“我活了八九十岁,从来只有跟着太爷捆人的,那里倒叫人捆起来!”
他的一生与宁国府紧密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