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只有她手中的火光跟这移动,她走了几步就看到地上出现一头黄毛黑条纹的动物,待认出这动物是什么后,她吓得手中的火把险些拿不稳,好在迅速反应过来这动物似乎已经死了。
她长舒一口气,举着火继续往前看,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那动物身上,只能从对方身体微微的起伏中证明这个人还没死。
“你没事吧?”林小冉害怕地伸手戳了戳那个男人,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推了那人一把,紧接着她双目瞪圆惊呼出声,“郁宴?!”
没错,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竟然是被村里人传言已经死掉的她这具身体的相公,此时郁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显然若是还不救治的话可能就会这样死在这里。
林小冉顾不得后怕,看着郁宴浑身是血的模样不清楚这到底是动物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犹豫要不要把他转移到湖边去,可她又害怕自己贸然移动会加深他身上的伤口,要是不移动又担心等她从湖边返回过来他被过路的野兽给吃了。
考虑再三,她一咬牙将郁宴架起来,单手举着火把慢吞吞往湖边挪动。
“也没见你吃些什么怎么会这么重?”林小冉咬着牙,郁宴的体重好似千斤重架在她背上,无奈她只好将火把插在泥巴里,然后双手架着郁宴往湖边拖。
本来从湖边到郁宴晕倒的地方,她只花了两分钟,可带着郁宴回去她却花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
她气喘吁吁地将郁宴放在自己准备用来睡觉的芭蕉叶上,然后给眼前的火堆添了根木柴后翻开随身携带的布袋子,从里面将郁宴的衣裳和布条翻找出来放在一旁,紧接着找出她早就准备好的帕子走到湖边浸湿。
她走到郁宴身边解开了他身上早已经沾满鲜血的里衣,用湿帕子将他上半身的鲜血全部擦干净,发现他前面没有伤口,然后又检查了他后背,结果在他左手内侧发现了一条狰狞的伤口。
伤口附近的鲜血已经干掉,全部巴在皮肉上,她来来回回了好几趟才清洗干净,然后从布袋子里翻出一个葫芦,她摸出另一块干净的帕子用葫芦里的酒润湿,将他伤口上的草药弄干净,然后仔细擦拭伤口。
这葫芦里的酒是郁宴放在厨房用来处理腥味较重的猎物的,她出来寻找郁宴的时候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果他真的受伤了以她那小身板肯定抗不回来,因此她就将这酒随身携带,至少能给他的伤口消毒。
“唔……”郁宴昏迷中无意识地呻吟,却没有半分想要醒来的意思。
林小冉紧抿嘴唇,将他的手臂包扎好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下半身,她伸手在郁宴的裤头上方犹豫不决,衡量再三,她咬牙将郁宴的裤子脱下,结果就看到他大腿上敷在她不认识的草药,只是那草药却已经被鲜血润湿,拨开草药后发现下面是一排血迹斑斑的血洞,此刻还在以微弱的幅度流血。
她顾不得羞涩,快速用一条干净的布条堵住血口,迅速快速清洗他周围的肌肤,然后将自己的头发放下,用匕首割了一节下来,仔细清洗过后在火堆里烧了起来。
头发烧出来的叫做血余炭,有着很好的止血和凝血的作用,她等血余炭放凉以后敷在他大腿上的血口上,然后如法制炮包扎起来。
处理完郁宴身上的伤口,她给他把那套干净的衣裳穿好,才用帕子将他脸上的污垢洗干净,好在脸还是那张脸,除了一些细小的伤口外就是下眼睑看起来青黑色很浓,显然这几天他在山上都没睡好。
林小冉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厚衣裳盖在他身上,起身往森林里走去,那被郁宴丢在地上的老虎尸体她要想办法弄回来。
她走到老虎尸体旁边时,她插在地上的松油脂还在锲而不舍的燃烧着,她确定松油脂短时间内不会熄灭,于是蹲下来试图拖着老虎尸体去湖边。
她将老虎蹄子架在背上,死命往湖边拖,几百斤重的老虎尸体根本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给挪动的,她试了几次最终只好该拖为推,接着那一点点的坡度,她将老虎成功滚到了入口处的一棵大树后面,那尸体卡在那里下不去了。
她转身回去把松油脂抽回来,站在老虎尸体面前端详了一会儿,放弃了继续将它挪动到湖边的想法。
林小冉筋疲力尽地回到火堆旁,看着郁宴眉头紧皱的睡容,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抓住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抱在怀里,和他挤在不算宽敞的芭蕉叶上,试图让郁宴暖和一些。
尽管浑身又累又酸痛,林小冉却不敢睡过去,她一边担心郁宴发烧,一边要警惕老虎尸体可能会引来嗅觉敏锐的动物,只好看着头顶的满天繁星,无聊的数着星星玩。
不出所料,后半夜郁宴开始发烧,林小冉只得爬起来用酒在他四肢进行物理降温,如此忙活到了后半夜,更深露重之际郁宴终于退烧了。
林小冉又累又困,连连哈欠之下又添了几根柴,然后缩在郁宴的背后睡着了。
郁宴睁开眼,看见了头顶上白云朵朵的天空,春风拂面却没感觉到冷,只因为两边都有热源靠着他,让他感到很温暖。
大脑清醒过来,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了还没燃尽的火堆,以及火堆后面那棵大树下那只早已经死去的老虎尸体,他猛地坐起来,牵扯到腿上和手臂上的伤口,忍不住皱起眉头。
随即,他发现了在自己身旁缩成一团的女人,女人睡得很死,一张秀丽的小脸上是几道不知何时被炭灰留下的痕迹,下眼睑浓浓的黑眼圈显示她似乎才入睡没多久。
郁宴有些感动,他伸手摸了摸林小冉的头发,喃喃道:“是你救了我是吗?”
尽管是疑问句,但是他却不需要任何回答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身上干爽的衣裳是他仅有的两套体面的衣裳中的一套,随手放在外面的匕首上有他用动物皮毛做成的皮套,上面还有他自己刻下的字。
那日他被老虎追着不得不往森林深处逃跑,跑了很久很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可那老虎却还紧跟步伐,只因为他用匕首在它额头上开了花。
最后被逼着来到了一处陡坡,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时间爬上去,因此只好拿着仅有的一直匕首决定和那记仇的老虎展开殊死搏斗。
显然那老虎见他停下来并不急着对他展开攻击,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老鼠,任由他怎么跑都跑不出它的手心一般。
郁宴在寻找老虎的破绽,也知道若是自己不能一击毙命,那么死的就一定是自己。
于是,他逮住一个空隙率先发动攻击。
老虎见状,跟着冲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郁宴在老虎的嘴快要中自己时,跪在地上从老虎肚子里划过,而手中的匕首被他用尽全力捅进了老虎脖子,然后迅速抽出来,滚烫的鲜血汹涌而至。
吼~~~
老虎的哀嚎声响彻森林,郁宴却不敢松懈,在老虎冲向他的时候又一次将匕首刺在了老虎的肚子上,但是随之而来是他的大腿被一口咬住。
他忍着剧痛,抽出匕首刺在了老虎的眼睛里,在对方哀嚎时飞快脱身。
老虎发狂般冲向他,再次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伤口,而他也相应的用匕首直接割开了老虎的大动脉,鲜血淋了他一身。
在他筋疲力尽以为要死在老虎嘴里的时候,张着血盆大口意图咬断他的脖子时,最终虚虚的张了张嘴,满是遗憾的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