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曹氏可还没醒呢。”周村长的媳妇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叼着烟杆坐在门口沉思的老头子叫道,“要是她一直不醒难不成要一直放在家里?”
“别瞎说,要是不醒我就让鸭蛋把她背回去。”周村长吐了口烟说道,“住一天大家尚且能理解,一直住咱们家也不像话。”
“话虽如此,小宴可是要把鸭蛋送官的,你决定他还有机会照顾他娘?”周村长的媳妇睨了他一眼,满是怨气道,“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在财景出门前你必须把曹氏给我弄走!”
“……”周村长瞧见媳妇满是怨气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不想沾染曹氏的事情,可唯一的鸭蛋却被关在了村里的破屋里,就等着今天发话被送官。
“村长,村长不好了!”王二牛气喘吁吁地从破屋的方向跑来,“鸭蛋昨天被打得太狠了,今天发起高烧来了,现在老赵送他去赤脚大夫那里了,这还怎么送官啊?”
“……”周村长一愣,急忙跑去赤脚大夫家中,就瞧见赤脚大夫正在给鸭蛋看病。
“村长,你跑那么快干啥?”王二牛跟在村长后面走到赤脚大夫家中,看着鸭蛋青肿的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忍不住惊呼,“这烧得这么厉害?”
“可不是嘛,再晚点送过来就可以直接准备后事了。”赤脚大夫满不在乎地回答王二牛,看到旁边一脸愁容的周村长,他忍不住笑道,“周村长啊,你昨天弄走了曹氏,今天又来了个鸭蛋,他们母子二人这是算计好了要逮着你不放是不?”
周村长闻言,顿时黑了脸,“这些都是意外,这事又不关我的事,怎么就缠着我了,我去找宴小子说道说道!”
周村长气呼呼地从赤脚大夫家中走出来,直接朝郁宴家中走去,还没走进就看到周财景寸步不离地跟在郁宴身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财景,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周村长看着自家傻儿子一脸崇拜地跟着郁宴的模样,不由心里憋屈,长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爹,你来找我回家吗?”周财景看到周村长走向他,顿时惊喜地叫道。
“几步远的路还要我找你?”周村长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周财景的脑袋,“你是十五岁而不是五岁!”
“嘿嘿。”周财景傻笑,对他爹恨铁不成钢的态度不以为然。
“周伯父。”郁宴停下手中锯木头的动作,起身擦了擦手上的碎屑,“你快里面坐坐。”
周村长也没拒绝,跟着他往屋里去。他一边走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小宴啊,鸭蛋那几个混球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是说送官吗?”周财景插嘴说道,“爹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昨日才说的话你就不记得了。”
周村长被自家傻儿子的话给堵住,顿时火冒三丈道:“臭小子,我在跟你小宴哥说话,你给我一边玩去!”
“爹——”周财景求情。
“还不快滚!”周村长骂道,扫了一眼抓起靠在墙角的竹扫把就要朝周财景身上招呼。
周财景吓得飞快往屋外跑去,边跑边嚷嚷道:“不让说就不让说,怎么还打人呢,太不讲理了!”
周村长气呼呼地看着走周财景走远的背影,长长的喘了口气,他要是和这臭小子再多说几句怕是要少活好几年,还好这臭小子过两日就去县里上学去了。
“周伯父,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鸭蛋几个人比较合适?”郁宴扫了周村长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我娘子独自一个人住在家中,被鸭蛋等人吓得如今都不敢一个人在家呆着,你说如果我不能在去书院之前把这隐患解决,要是他们日后再次上门可如何是好?”
“小宴,我知道你的顾虑。”周村长叹了口气,他家大儿媳妇在儿子不在家的时候也不太爱出现在他面前,连公公尚且都要避嫌,更何况是外男呢。
可再怎么避嫌,总不能在自己家里都找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那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周村长一想到家中老伴儿那满是怨气的模样,又想起躺在赤脚大夫家那生死未卜的鸭蛋,他心里的愁苦越发明显了。
“伯父您清楚那就再好不过了。”郁宴嘴角一弯,微微一笑。
周村长见郁宴那找不到漏洞的笑容,有些不太舒服,“小宴啊,不是你周伯父不愿意体谅你们,实在是眼下伯父遇上了十分麻烦的事情只能来找你商量。”
郁宴闻言,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伯父的事情是和鸭蛋有关吗?”
周村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硬着头皮说道:“小宴啊,昨日曹氏撞见二丫要跑,和她娘起了冲突结果磕破了脑袋,现在还躺在我家昏迷着,本来我打算让鸭蛋先照顾他娘一些日子在送官,结果今儿一早鸭蛋又高烧不止,现在还躺在赤脚大夫家中,你说如何是好?”
郁宴盯着周村长一副快要焦头烂额的模样,心下了然,“村长觉得怎么办最好?”
周村长注视着郁宴的脸,犹豫再三后说道:“照我说的,先让鸭蛋好起来后一边照顾曹氏一边把赤脚大夫的药钱给结清了,再把他送去见官也不迟。”
“照村长的话来说,要是鸭蛋是欺负了伯娘和周大嫂后正好他娘生病了,他病倒了,这个时候就活该她们被他欺负,等他病好了后在决定?”郁宴脸上带笑,只是说出来的话十分冰冷,“就算村长不在乎伯娘和大嫂受欺负,可我做不到!”
“小宴你别急啊!”周村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急忙安抚郁宴说:“又不是说不送官,只是暂时缓缓,缓个七八日小半个月这样就行了。”
“那这小半个月,村长你能保证他不会再来侮辱我媳妇?”郁宴的声音越发冷冽,“还是说你觉得我媳妇以前名声不好听就活该受这委屈?!”
“这……”周村长语塞,他还真不敢保证鸭蛋好了以后会不会怀恨在心找上门来。
“我倒是有个法子。”林小冉站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听见二人的争论声后从外面走进来。
“小宴媳妇你可算来了。”周村长看见林小冉顿时如蒙大赦,“这鸭蛋几个混球毕竟是做错了事,可现在也是意外,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鸭蛋一边受罚一边有时间能照顾他那年迈的娘亲?”
郁宴也跟着看向她,眼神中满是询问之色。
“很简单,只要您能说服那几个混蛋愿意和我定下卖身契,而且是死契,我就同意不送他们去见官。”林小冉见二人纷纷皱眉,也不解释只是眼神安抚了郁宴后对周村长说道:“如果送去官府,这辈子他们怕是回不来了,而且我也不想与他们对薄公堂。”
对薄公堂势必就需要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重复讲一遍,而她本身就是受害者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去回想自己痛苦的经历。
这对她的确太残忍了一些,郁宴和周村长这样想着。
实际上,林小冉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她纯粹是因为缺少做木雕的人然后诱导二人往这上面联想罢了。
毕竟只要对薄公堂,到时候就不仅仅是童谣村知道她被鸭蛋袭击的事情,而是整个福喜县的人估计都会知晓。
当然,对于林小冉而言,被人知道或许的确有些不便,但是并不意味着被人知道了她就会在乎别人的眼光,然后变得郁郁寡欢,甚至在别人的语言攻击中上吊自杀。
她不是纯粹的古代人。加上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范围并不大,最多过些日子就没人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