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宴屁颠屁颠地走到二丫面前,收敛笑容说道:“二丫,你也听见你嫂子说的话了,你要是想回去童谣村我就找人给你安排牛车,你要是想在双喜镇待着你就自便,虽然你及时通风报信让我成功救下你嫂子这点我很感激你,但是我对你嫂子所说的你和王生金串通一气绑架的你嫂子这事也是半信半疑,如果是她冤枉了你,回头我带上她去你家登门道歉,可若是的确如她所说——”
郁宴注视着二丫面色惨白的模样,停顿了片刻后说道:“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挖出来为你做的错事赎罪!”
“我、我、我没有。”二丫小声辩解,只是不敢和郁宴的眼睛对视,她喃喃了几句突然说道:“我、我就不打扰宴哥和嫂子了,我先走了。”
二丫说完,没等郁宴回答,直接冲出了房间。
郁宴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对林小冉的话信了几分。
林小冉伸长脖子望着二丫走远,扭头看向郁宴的神色带着几分扭捏,“那个,刚才是一时情急,我实在无法容忍二丫在我眼前晃悠所以直接把你拿出来当幌子,你别见怪。”
郁宴听了这话,脸上刚刚浮现的笑容变得不自然起来,他打着哈哈掩饰道:“没事,如果真的是二丫也参与了绑架你的事,那么你看不惯她是人之常情。”
“你理解就好。”林小冉勾了勾嘴角,微笑并未达眼底。
郁宴见状,知晓她恐怕对自己之前的摇摆不定心存芥蒂了,顿时感到胸口变得沉闷了几分。
郁宴口头上说要带林小冉去他二姑家接住,但是实际上等二丫走了后他对这件事止口不提。
林小冉识趣地什么也没问,只是让郁宴带着自己在双喜镇的集市和小吃街逛了一圈,虽然因为有伤在身很多东西都被忌口了,但是她却对双喜镇上的市场行情有了一定了解。
当她逛累了回到客栈的时候,就看见郑思学带着两个衙役在客栈等候已久。
郁宴立刻迎了上去,与郑思学寒暄几句后看着他身后的两个衙役不解道:“思学兄,这是?”
“王生金招了。”郑思学手中的扇子没有打开,严肃地盯着郁宴说道:“但是有些事情暂且存疑,我想找你和贵夫人再确认一下。”
郁宴点点头,余光扫了一眼大堂内做着用餐的几桌客人那投过来的目光,忙对郑思学说道:“我们上楼去说。”
郁宴将众人领着进房间坐下,给他们都倒了一杯茶水后才开口,“那王生金说了些什么?”
郑思学环视屋子一圈,突然问道:“怎么没瞧见那个叫什么,给你通风报信的姑娘?”
“她说她想回去童谣村,我给安排牛车送回去了。”郁宴不解地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郑思学闻言立刻站起来,一脸严肃,“你送她离开多久了?她可是这次的关键性证据的重要证人啊!”
“今天不是赶集日,因此牛车比较难找,我是一个时辰前才找到邻村的牛车送她回去的。”郁宴略微紧张地将所有细枝末节都告诉了郑思学。
“两位大哥,你们也听见了,劳烦你们去追一下了!”郑思学说完将二丫的模样和两个衙役仔细描述了一遍。
郁宴在其中补充了几句,然后问道:“不如我跟两位大哥一起去追她回来吧?”
“不用,这是我们的差事无需他人代劳。”两位衙役拒绝了郁宴的提议,和郑思学道别,“公子若是无事就早些回去吧,免得老爷担心。”
“我会的。”郑思学简短地回答,冲二人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出发。
等二人走远,他一改刚才严肃的模样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装腔作势了一上午可累死我了。”
“这两天麻烦思学兄了。”郁宴认真给郑思学道谢。
“昨天你已经道谢过了,就别再说了。”郑思学不在乎地摆摆手,然后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林小冉,一脸兴奋道:“林夫人,咱们又见面了!”
郁宴一脸惊讶,“你们认识?”
林小冉露出微笑,简单地将上次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冲郑思学感激地说道:“倒是没想到郑公子上次帮了我,这次竟然又让你帮忙了,既然你不爱听虚话,那么日后有用得上我们的时候尽管开口就好。”
“哈哈哈,上一次我可倒是先帮夫人来着,可惜夫人没给我机会。”郑思学哈哈大笑道:“至于这一次,我只是因为和郁兄关系不错而已,若是夫人想亲自道谢,不如改日和郁兄一起好好款待我们就成了。”
“这自然没问题。”林小冉立马应承道,“只要郑公子与你的朋友不嫌弃我们寒舍简陋就行了。”
“不会的,安臣兄可不会见外。”郑思学笑眯眯地看向旁边的郁宴,转移话题说:“你们难道不好奇王生金招了些什么吗?”
“可方便说?”郁宴立刻来了劲,刚才瞧见郑思学和林小冉有说有笑的模样,他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虽然很早以前他心里就隐隐觉得林小冉过于聪明,聪明得不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农家女,可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连在书院中一向恃才傲物的郑思学都能对她如此客客气气,那客气随意的模样就好像她所展现在外人的那一面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忍不住就吃醋了。
“那王生金果然如林夫人所说的和那什么二丫有直接关系。”郑思学将王生金招供的话说了一遍,“现在就差二丫的证词了,如果王生金没说谎,这二丫可真了不得,这一手心机玩的实在厉害!”
郁宴听闻全部的话后已经面色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看在同村乡亲的面子上对二丫一直客客气气,也是抱着林小冉若是真的误会她了,不好会直接把关系弄太僵硬。
可通过郑思学的描述,这二丫的所作所为竟是已经破了他的三观。
在郁宴觉得毁三观的时候,林小冉脑海里终于想起自己之前在县里见到二丫的事情并不是错觉,恐怕二丫在此之前就已经和王生金勾结在一起了。
林小冉越想越心惊,她从没想过有人为了弄死对方不惜两败俱伤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简直不想是一个普通百姓能做得出来的。
可她仔细想想上辈子的所见所闻,更奇葩的事情也不是没见过,这样想着以后她对二丫的所作所为就释怀了。
遇上了一个脑残,你无法和这种人讲道理,只能以绝对的优势把她打入尘埃,让她自己清醒过来亲眼看看自己所处的位置才行。
况且,经过了这件事后她对郁宴也有了新的认识。
这个男人,或许并不是她的良配,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心里并没有她的关系。
至少她无法接受一个当自己受尽委屈时对方却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试图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帮理不帮亲的模样。
郁宴发觉林小冉看向自己的神色多了几分疏离和审视,心里下意识突突了几下,可当他察觉到自己这种不对劲时再去细究,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不见。
最终,两个衙役在牛车走了一半的路程时就骑马追到了牛车,二丫被成功带回衙门。
二丫被锁链栓住,然后被丢进了一件黑漆漆的牢房。
她才被推进去就闻着充满湿气霉味和一股子骚味的牢房,心里十分害怕。
“哟,来了个新人啊。”旁边的牢房有女人的声音传开,“那屋的女人前天刚刚被拉去砍头了,说不定会回来和新人抢地方睡觉。”
“我说你别吓唬新人啊。”对面牢房响起女人暗哑的声音,“瞧这姑娘长得脆生生的,万一晚上那被砍头的女人没回来,这姑娘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