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装饰讲究的马车停在林小冉的铺子旁边,一个穿着绸缎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从上面走下来。
男人见周围的商贩都好奇地盯着他,他不由掸了掸身上莫须有的灰尘露出一脸笑容,来到一个提着篮子叫卖的商贩面前,用自以为和蔼的声音问道:“听说这条街上有一家糖铺,请问铺子在哪?”
关二停下叫卖声上下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眼,面带怀疑道:“你要买糖?”
男人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开酒楼的,急需要糖做菜。原本前段时间就缺糖了,我去了几家糖铺都说糖都被一个女人买光了,现在外地的糖又没那么快进来,害的我的酒楼少了很多客人,这不打听到这里有人卖糖我马不停蹄就赶来了。”
关二一听是被一个女人买光了,忍不住自言自语,“难不成就是那铺子的老板娘?该不会是故意这样做好赚黑心钱吧?”
关注着两人对话的几个商贩纷纷和关二联想到一块去了,忍不住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原来福喜县的糖都被她买光了啊,难怪敢让关二去问价格呢,合着是早就知道县里的糖铺都没了糖啊!”
“就是啊,还故意在关二面前哭哭啼啼,害的大家都同情她,真是用心险恶啊!”
“我就说嘛,这人的确是在赚黑心钱,早晚遭雷劈!”
……
关二被周围的议论给拉回神来,他扫了男人一眼,忠告道:“那家铺子的糖可是出了名的贵,你可想好了。别到时候被宰了过来哭诉,那掌柜一张嘴跟刀子似得可没几个人说得过。”
男人一听愣了,随即笑道:“多谢小哥提醒,只是我那酒楼的买卖不能停,福喜县这么富家公子哥儿我也得罪不起啊。”
关二闻言,无所谓地撇嘴,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木牌说道:“看到那个木牌了不,那旁边的店铺就是你要找的糖铺。”
男人顺着关二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然后一个显眼的箭头标注了店铺的所在位置,只是那铺子虽然开着门却没有任何牌匾,若不是这个商贩指出来,兴许他就错过了。
“多谢小哥。”男人对关二道谢,急匆匆往铺子走去。
“关二,你说那人会不会买糖?”旁边一个商贩凑到关二面前,好像前几天不跟关二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关二斜眼瞥了他一眼,“爱买不买,关我屁事!”
那商贩顿时噎住,瞧见关二一脸不在乎的模样,自讨没趣地走到旁边去了。
关二瞧见男人远去的背影,不由撇嘴:又来了一个大肥羊。
另一边,男人按照关二的指示来到铺子前面,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热闹的声音,他不由面露诧异。
只是一家卖糖的铺子,这热闹劲儿可比他那一楼的酒楼还要厉害,难不成整个福喜县突然这么多人来买糖了?
“劳烦让一让,我要买糖。”男人走进铺子试图挤到最里面去。
“挤什么挤?!”站在他前面的一个大汉一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难不成这么多人挤在这里就你一个来买糖的?!”
“不是……”男人心虚,无奈之后排在队伍中等待前面的人买糖结束。
林小冉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将一根竹竿横跨在客人和糖品之间,每次只放一个人进去挑选糖品,等那人挑好到她这里来称重结账后她才让下一个继续。
“前面的大哥能不能快点,你已经磨蹭了快一炷香了,你不买就赶紧出来,别耽误大家的时间成不成!”
那个男子在糖块和碎糖之间犹豫不决,纠结的模样一看就是个有选择困难的人。
林小冉起身走到那人面前,伸手在他眼睛注视到的两个糖块各挑了一些,“我数到三,你还选不出就出去重新排队买吧。”
她也不是不想多卖一些出去,但是她只有一个人在铺子里,也没时间去童谣村找几个人来帮忙,只好用这种本办法来维持秩序的同时还能让这些想要买糖去参加比赛的人得到满意的结果。
那个男子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林小冉立刻开始数数,“一、二……”
“这个,我要这个!”
林小冉露出招牌笑容,将对方要的糖块称了称,“总共一两五钱银子。”
那个男子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过是选个东西他竟然瞬间大汗淋漓,像是经历了一场极限运动一般,他摸出碎银子递了过去。
给这位客人结账结束后,林小冉又坐回到椅子后面。后面的人似乎已经深深感受到了等待的痛苦,因此几乎都是几个呼吸之间就挑选好了自己要的。
不过比起一些保守买糖块的人而言,这里不时会出现几个有钱人,一买就是一袋一袋的买,似乎准备买回去后慢慢挑选。
林小冉看着自己那三百斤糖经过这几天的销售已经下去一百多斤,只觉得完成任务的希望越来越大,不禁整个心都变得欢快起来。
就这样等了大约大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坐马车来买糖的中年男子,他看清楚林小冉的样貌后不由心神一跳。
“下一位。”
中年男人听见叫到了自己,急忙学着前面的人抬起竹竿走进去,只不过他并没有急着买糖,而是走到林小冉面前问道:“林夫人,福喜县的糖铺的糖是不是都被你买了去?”
林小冉闻声抬头打量这个男人一会儿,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些记忆,她不由迟疑道:“你是醉仙楼的掌柜?”
“真是宋某。”宋掌柜面露几分骄傲,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椅子上都不站起来一下的林小冉,微微皱眉,“林夫人,上次我说要问你买糖,你为何都不愿意卖?”
“不好意思,那时候我急着离开福喜县。”林小冉可还记得当时这人叫她‘买糖狂人’,她露出一脸客气,“宋掌柜若是要买糖尽管挑。”
“请问夫人这糖什么价格?”宋掌柜不慌不忙地来到几袋子糖面前打量着里面的糖块。
林小冉报了个价。
宋掌柜立刻皱眉,心知外面的商贩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在赚黑心钱。
“我记得这糖原来的价格比你的叫价要便宜了三倍多吧?”他抬头盯着林小冉,声音凌厉,“林夫人垄断了福喜县的糖品就是为了哄抬高价啊,赚黑心钱?!”
林小冉站起来,盯着宋掌柜的眼睛笑容未变,“我是不是哄抬高价不是你说了算的,况且我用高价买进来凭什么不能卖高价?”
“我看夫人是还没生过孩子的人吧。”宋掌柜打量了林小冉一眼,说出的话极其恶毒,“你就不担心你这样有损阴德报应到你的孩子身上?”
“这似乎和宋掌柜你没关系吧?”林小冉脸上的笑容掩去,眼中含着冷意,“我就这么说吧,今儿个宋掌柜想在我这里买糖的话,糖的价格全部涨一半!”
“你欺人太甚!”宋掌柜一听顿时气急,“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如此做买卖就不怕损了你的招牌,日后谁还敢来你这铺子买东西?!”
“关你屁事,爱买不买!”林小冉语气恶劣,完全没了刚才的客气,“宋掌柜不卖就马上给我离开,别在这里耽误我的生意!”
“掌柜的,我听说有人来你这里砸场子?!”
突然一个青年从外面冲进来,林小冉定眼一看竟然是第一个买她糖的顾公子,对方急急忙忙跑进来,那一脸担心的模样似乎比她还要紧张。
“顾公子。”林小冉露出笑容,“不是什么大事,你要买糖的话需要排队哦。”
“林夫人,你做人不能这么过分!”宋掌柜没管突然冲进来的顾公子,继续对林小冉威胁道,“你做事如此过分,就算不为以后的孩子着想,难道你不担心你相公因此惹下麻烦,到时候被有心人惦记了,日后在书院的日子可不好过!”
宋掌柜没被林小冉吓人的眼神给劝退,还在喋喋不休地说道:“只要你愿意用普通的糖价卖给我五十斤,我就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