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要求把秦淮茹全家赶出去的声音可是让这家人肝胆俱裂。尤其是秦淮茹的老爹秦大牛。
他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真要是被赶出秦家村,一来无颜面对祖宗,二来他也根本无处可去啊。
秦大牛一辈子就会下地干活,出了这个村子人都不认识两个。
秦淮茹也从城里被赶回来了,他们家真要是被赶出去,以后住什么地方都没有着落。
而这时秦五山的严厉的目光也看向了秦大牛。
“小牛,这件事你要给个交代!”
秦大牛深吸一口气,道:“五叔!这都是这个不孝女犯的错,跟我没关系啊!我立刻把她扫地出门!以后这个不孝女的死活都跟我没关系!”
秦大牛也跟这个时代的很多人一样重男轻女,本来就不待见秦淮茹这个女儿。
如果秦淮茹嫁进城里之后,能给乡下家里带来好处那也就罢了,但现在秦淮茹一身的麻烦,连秦大牛这个亲爹都嫌弃她。
秦大牛话音刚落,边上就有人嘲讽道:
“大牛,你这算盘打得真是响亮,以前秦淮茹在城里没事儿的时候,整天说自己姑娘嫁进城里多么多么光荣,结果现在秦淮茹一落难了你就上赶着断绝关系了,真是好处啥都归你了,坏事儿你是一点都不想沾呗?”
秦大牛怒道:“大国家嫂子!这话你说得亏不亏心啊?”
“这不孝女嫁进城里这么多年,我们家到底得没得好处,都是一个村子的你们瞧不见吗!?”
大国嫂子翻着白眼道:“面上秦淮茹是没给你家带什么好处,但谁知道是不是趁我们睡着之后偷偷回过家里,就是不想让我们瞧见。”
“再说了,哪怕你说的是真的,那秦淮茹出嫁之前做没做过家务,伺候没伺候过你?这不都是你家的好处,咱们这些人家得什么了?凭啥要因为你家把我们家的名声都给连累了?”
“我……”
秦大牛被怼得说不出来,而大国嫂子这番话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对对对,我们从来没从他们家得到过什么好处,出了事儿凭啥要我们一起承担,我姑娘还要嫁人,儿子还要娶媳妇。”
“说啥呀,这种搞破鞋的贱货就该赶紧滚蛋,不然直接丢山沟沟里!”
秦五山拍板道:“小牛,你也看到大家的意思了,这次你要么全家直接滚蛋,要么拿出点东西来安抚大家。”
秦五山这么一说,众人都安静下来,全都盯着秦大牛。
秦大牛知道今天说啥都没用,不拿出点东西来只怕真的要被赶走了,无奈地道:“我请全村吃一顿饭,就当赔罪吧。”
刚才跟秦大牛顶嘴的大国嫂子马上跳出来:“秦大牛!你女儿闯了这么大祸,一顿饭就想打发我们了?!我告诉你,别做梦!至少连吃一个月的!”
“一个月!?你把老子丢锅里炖了算了!”
“呸!你这老东西又老又柴的,谁乐意吃你!我告诉你,现在是你跟大伙赔罪,还由得你挑挑拣拣的,大伙说对不对啊?”
“对!”
一群人跟着起哄。
这秦家村是不是禽家村不好说,但有一句话是正确的。
穷山恶水出刁民!
穷山恶水就意味着生活环境困难,人为了能生存,做出啥事情来也不奇怪。
尤其是前两年饥荒的时候,秦家村虽然不是最困难(最困难的村子早就整村荒废,所有人全部逃荒了)的,但也不算有多少富余。
饥荒的时候村子里都饿怕了,现在能逮着秦大牛一家多吃两顿饭,谁都乐意。
真请全村连吃一个月那是不可能的,把秦大牛全家丢锅里炖了也没这个份量,这样秦大牛还不如直接带着全家跑了呢。
最终商量下来,秦大牛一家请全村吃两顿饭,要管饱,要有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秦大牛为了不被赶出村子也只好答应下来,心里那个愁啊。
其实要有肉还好糊弄,毕竟一锅里面有两根肉丝儿也叫有肉,但管饱就麻烦了。
整个村子到底有几百张嘴巴,两顿饭光是主食就能要了秦大牛半条命去,哪怕全都熬棒子面粥,熬得尽量稀那也有个限度。
秦大牛心里发愁粮食的事情,对造成这一切事端的秦淮茹自然更为怨恨。
秦五山见事情商量好了,道:“那事儿就这样了,小牛,限你半个月之内把答应大家伙的饭准备好,别想一直拖着,秦淮茹你带回去好好管教,再闹出什么事来,你们全家就给我滚蛋!绝对没得商量!”
“我知道了,五叔。”
秦大牛有气无力地应道,光是这次两顿饭就能要他半条命了,如果秦淮茹再惹事,不用村子里说他都会逃跑,不然连骨血都要被榨干。
村里人看事情解决了,轰的一下就散了,还得去田里干活呢。
秦五山也进了公社,公社门口就剩下秦淮茹一家人。
张菊英看人都走了,便上前扶着秦淮茹:“淮茹啊,你快些起来,别跪着了。”
秦淮茹今天被秦五山打了,刚刚被一群娘们儿打了,又在地上跪了好久,身体上受的折磨比过去被贾张氏欺压一个月的份量都多,也难怪她这么不愿意回来。
这会儿哪怕勉强站起来,两条腿都打晃。
但秦淮茹心里清楚事情还没完呢,秦大牛走过来直接扬手打在她的脸上。
秦淮茹被打得脑袋发晕,直接摔在地上,手肘磕在地上都破了。
张菊英赶紧抓着秦大牛的手,大哭:“他爹!淮茹都知错了,你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秦大牛怒气难消,直接转身打了张菊英一顿:“你还有脸给她求情!要不是你一直惯着她,这不孝女至于给我闯这么大祸出来!?老子这一辈子都败在你们母女俩手里了!”
秦大牛力气大,张菊英也不敢反抗,被打得哭叫着求饶。
秦大牛打了一顿,好好发泄了怒气之后,又走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秦淮茹身边,往她后腰上狠狠踹了一脚。
“你个贱人!还要老子扶你啊!赶紧滚回家干活去!看见你就生气!”
秦淮茹身子抽动了两下,慢慢爬了起来,跟在秦大牛后面往家走,一路上都没有说过半句话,连呼吸的声音都几不可闻,只是在心里酝酿着深深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