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确实是芝兰玉树的君子。”艾云烨也叹。
“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阅人无数,可唯有三爷从气势上最像大哥。”陆鸿煊轻笑道。
艾云烨眨巴了下眼睛,将这句评价记下了,打算过几天学给三爷听。
“可长安听人说他是个奸商。”
“无奸不商,何错之有?”陆鸿煊朗笑。
暖春手脚麻利,不过片刻间,艾云烨腕上的伤口便被包的整整齐齐。
陆鸿煊猛地收声,笑盈盈地看她“还痛吗?”
“啊?”
艾云烨听他说逍遥楼中事听得正入迷,突然听到这一句,反应了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的伤口。
这回她有了防备,当即道:“不痛!”
陆鸿煊失笑,伸手摸轻揉她的头发。
【真是个倔强的小狐狸。】
艾云烨红着脸避开,就听见外头又是一阵吵闹声。
伸手理平了衣袖,艾云烨缓缓起身,就见下人慌乱地冲进来禀告:“郡主,逍遥楼楼主来了!”
艾·逍遥楼楼主·云烨:喵喵喵?
逗她?
艾云烨蹙眉走出,就见院外停着顶不起眼的青顶小轿,方才那斗败的小厮去而复返,就站在小轿旁,一脸的得意。
见到艾云烨走出,明觉抬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偷偷地在心里长吁一口气。
“长安郡主?”一道温润的男声从轿中传出,带着一声轻挑地低笑:“你占了本座的院子。”
“逍遥楼楼主?”艾云烨嗤笑“见到四王爷和本郡主,为何不下轿行礼?”
“世人皆知,本座身患隐疾,不宜见风,郡主又何苦为难?”男人道。
闻言,艾云烨噗嗤一笑。
“世人皆知?”艾云烨玩味地看着他“世人哪有这么清闲?”
“还是,你...”
艾云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青顶小轿“太过狂妄了些?冒、牌、货?”
“冒牌货?”男人微讶,又低笑出声,声音自小轿中飘出,带着几分玩味。
“不是么?”艾云烨轻笑一声“传闻中逍遥楼楼主神秘莫测,见过其真面目之人屈指可数…”
“可本郡主两年前有幸与逍遥楼楼主共处过一段时日…”艾云烨抱着胳膊挑眉笑道:“恕本郡主直言,你,可与他一点儿都不像。”
陆鸿煊错愕地看她——真的假的?
“两年前?”男人沉吟片刻,又无奈笑道:“郡主莫要玩笑,两年前本座可不曾去过北境。”
“不过这么些年来,冒充本座的宵小确实不在少数,郡主,呵,可是受骗了?”男人道。
他的表现太过镇定,倒叫陆鸿煊有了一瞬间的怀疑——这小狐狸是不是被骗了?
现在外头皆在传逍遥楼楼主会来这南安寺,就算消息是假的,只怕也会有逍遥楼的人前来一探究竟。
这个时候撒这种谎,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小狐狸莫不是在诈这人?】
陆鸿煊心中暗道,想到之前大哥对自己的嘱咐,眉头微皱。
余光一直停留在陆鸿煊身上,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艾云烨只觉手上伤口又隐隐作痛。
“骗?”艾云烨盈盈一笑,嘴角啜着冷霜“尊驾未免太自信了些,假的就是假的,究竟谁在骗人,想来尊驾心中有数...”
“对了,”艾云烨淡淡地道“你方才也说了自己体弱畏风不能下轿,那又何必与本郡主争这小院,转身下山去就是。”
明觉小心的瞥了眼轿子的方向,暗暗地擦了把头上的冷汗。
这长安郡主也太不知好歹了些,不过是个依靠父兄姐姐的病弱郡主而已,怎么敢这般与名扬天下的逍遥楼楼主叫板?
也多亏逍遥楼楼主好脾气,这若是换个脾气差的,恐怕现在这长安郡主已经血溅当场了吧?
明觉又看了眼艾云烨的方向——这小郡主怎的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呢?
轿中人似乎没了耐心,声音也冷淡许多。
“本座如何行事,何时需要一个小丫头置喙?”男人漠然道。
他顿了顿,又道:“罢了,左右不过是个住处罢了,既然郡主喜欢,那便随了郡主便是。”
艾云烨粲然一笑,发觉他退缩,非但没有乘胜追击,反倒笑道:“多谢尊驾慷慨——”
“如果这小院当真属于尊驾的话。”
“咕——”
角鸮尖啼听的人心中一颤,众人抬头就见一团身形模糊的黑影在夜色中盘旋。
阿木!
艾云烨抬头,伸手接过暖春递来的银质护腕戴上,对着那角鸮抬起手来。
角鸮又尖啼一声,飞旋着落下。
“阿木,二哥呢?”
艾云烨低声问。
【阿木怎么会先来找我?】
阿木歪了歪脑袋,小声咕咕了两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郡主的这只角鸮倒是有趣的很。”男人玩味道。
阿木又叫了一声,腾飞低旋,似乎是要带他们过去。
再度看了眼那小轿,艾云烨没了与他掰扯的心思。
“戏子十一,一人千面。”艾云烨瞥向那一直站在轿旁低头垂眸的小厮,一语点破,眉眼间带着一丝不耐。
“十一爷,本郡主有事在身,这游戏,就到此为止了吧?”
艾云烨不耐烦地道,就想跟着阿木进林子。
“等等!”男人急道。
艾云烨驻足蹙眉看过去,就见那男人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常。
“郡主当真是好口才,”男人道。
“只是郡主辱我逍遥楼,难道就想这般一走了之?”
闻言,艾云烨冷着脸——她怎么侮辱逍遥楼了?
陆鸿煊也看出些门道,当即帮腔“你这人倒是奇怪,本王在此听了半天,可没听郡主口出半句侮辱之言。”
男人细细想了一遍,无语。
林中,肖媚儿堪堪躲开一只花狸猫的利爪,又被窜到她肩头的一只老鼠吓得失了神。
与老鼠大眼瞪小眼静默了一瞬,肖媚儿口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啼,惊起林中飞鸟群群。
这位好不容易才甩开老鼠,就觉着头顶上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砸中,伸手一抓,满手滑腻。
一条菜花蛇丝丝吐着信子看她,一人一蛇对视一瞬,肖媚儿张着嘴巴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彻底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