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里面动静的八爷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无声的将水和吃食递给三爷。
摇头拒绝,三爷抬手给他比手势——快点。
八爷也看了眼陷入昏睡中的艾云烨,脸上划过一丝凝重,当即加快了速度。
艾云烨不防,险些再次倒下,好在这回三爷早有准备,在马车突然加速的时候便将人揽在怀中。
直到车速再度稳定,他才放开怀中的小姑娘,重新与她拉开距离。
【这混蛋果然醒着!】艾云烨心里堵着一口气,悄悄地红了耳尖,小心脏更是扑通通跳个不停。
心思却不由自主地发散出去【要是三爷真的对我……】
【呸!怎么可能!你要不要脸!】艾云烨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不过心里又有了一瞬间的犹疑。
她与三爷之间必然是不可能的,若是三爷真的有了这种心思,两人再这么相处下去只会害人害己。
还是早日断个干净。
以三爷的本事,只要别去找长生木,又有逍遥楼做后盾,应当能过得很好。
她也算是对的住娘亲的嘱托了。
“主子。”八爷忽而减缓了车速,掀开车帘道:“十一十二暴露,当时四王爷也在场。”
猛地睁眼,扫了眼他肩头的雪鸮,艾云烨抽出帕子,用炭笔在上面匆匆写了几个字,又交了出去。
“十二不会有事,别担心。”她安慰道。
八爷将绢帕系在雪鸮的爪子上,阴着脸点了点头。
只是再度驾车时,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忍住肩上传来的疼痛,艾云烨心中茫然。
四王爷怎么会去看她?又怎么会被发现?
十一‘一人千面’的名头可不是虚得的!
八爷常年在北境,长安长宁郡主相识也是常事。
可十一切切实实大多数时候都在西境呆着,之前长公主府前帮忙,还能说是欠了人情的缘故。
可这回相帮可不是一句还人情能糊弄过去的。
若是只有自家大哥和二哥也就算了,可陆鸿煊怎么也牵扯进来了?
越想越头疼。
她又伸手,想掐一下三爷的胳膊,像往常一样抱怨几声。
但抬起的手还是默默地缩了回去,再度靠在车壁上养神。
日落西山时候,这辆不起眼的马车吱呀呀停在了安南侯府的后门处,艾云烨轻巧的跳下车,推门溜了进去。
尚未行几步,便被艾家俩兄弟堵了个严实。
“你去哪了。”
沙哑阴暗的声音传来,吓了艾云烨一跳,回身,就见面色狰狞的陆鸿煊盯着她染血的肩膀,哑着嗓子发问。
这家伙看起来像是一只饥饿的猛兽,正在准备着狩猎受伤的绵羊。
奈何艾云烨和绵羊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她眨巴了下眼睛,看着面色不善的三个男人,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而后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小妹!长安!”
抬手将昏倒的艾云烨接住,小心的将她揽在怀中,陆鸿煊也不清楚自己的这本能地动作从何而来。
下一瞬,人中上传来的剧痛疼的艾云烨立时睁开眼睛,欲哭无泪地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个男人。
你们是魔鬼吗!
正常情况下不该送我回房然后找大夫吗!
长舒了口气,陆鸿煊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撒手便将人抛了出去。
脊背和青石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疼的艾云烨的小脸上有了瞬间的曲扭,更是恨得牙痒痒。
“长安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四王爷。”艾云烨在自家二哥的搀扶下站起身,不顾身上泥泞,咬牙切齿地瞪向陆鸿煊。
却在窥见后者眼中浓郁的忧虑后心神颤动,不安的移开视线。
“我。”陆鸿煊见她恨到连直视自己都不愿,心中满是失落。
知晓这丫被十一掉包后,他可是一直守在安南侯府,直到收到她写着‘安好’的巾帕才稍微放下心来。
可自己这模样,原来是惹她嫌了。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陆鸿煊自嘲的笑了笑,拱手礼貌地道:“此事是本王的错。”
听她认错,艾云烨更加心虚,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艾云铭粗犷的声音响起。
“四王爷客气了,此事还要多谢四王爷才是。”
他顿了顿,看向艾云烨的眼神中半是心疼半是失落“否则,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还要被蒙在鼓里。”
说着,对艾云柏道:“二弟去请苏大夫。”
他说着,将艾云烨打横抱起,又对着陆鸿煊打了个招呼,才径直去了结网轩。
“三妹呢?”他又问。
“三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艾云烨眼神闪躲“怕大哥二哥担心,所以先送人家回来了啦~”
艾云铭不为所动,也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根小臂粗细的铁链,将她拷在了床脚。
铁链约有两米长,于活动倒是无碍。
看到这东西,艾云烨的脸都青了,崩溃地喊:“大哥!”
“小妹放心。”艾云铭皮笑肉不笑地道:“等到小妹伤好,大哥自然会放了小妹。”
说着,对着陆鸿煊点头。
暖春板着脸带着半夏前来替她梳洗,待等到苏子墨前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常衣裳靠坐在床上。
“你们先下去。”
“小姐,大公子吩咐了,要我们看着您上药才行。”暖春哑着嗓子道,眼中血丝密布,一看便是哭的。
之前都是苏大夫来给‘小姐’上药,也是苏大夫说小姐病重不宜见人。
万一这回苏大夫又帮小姐逃跑呢?
目光诡异的扫了眼铐在她脚腕上的镣铐,苏子墨原本就清冷的面容中暗藏怒气。
这是他们的主子,怎么能被人这般对待!
“出去!”苏子墨冷声叱喝。
抬手按住苏子墨的手腕,艾云烨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轻声道:“暖春,带人出去。”
谁料这丫头当即跪倒在地,哭着道:“小姐!求您让奴婢留下来吧!”
阖眸,平复了下心中的怒意,艾云烨才淡淡地道:“先上药。”
苏子墨深吸一口,抬手解开她的衣襟,看着她肩上的伤口,不悦的蹙眉。
“准备火盆,热水。”
“是。”半夏带人去做。
“需要切除腐肉,”苏子墨冷脸看向她“小姐这几日并未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