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家文臣中的地位远不及杨家,怕只怕杨家会借此对二哥发难。
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手上微微用力,艾云柏慎重地问:“昨日,挨打的若是小妹,三妹会如何?”
“打回去。”艾云汐蹙眉,这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
长安郡主身上干干净净,所以可以恣意潇洒不管不顾,可长宁郡主却要权衡利弊。
何其可悲。
想到太子之前查到的东西,艾云柏愈发觉着愧疚,只道:“三妹,凡事有大哥二哥在,三妹不必这般难为自己。”
艾云汐一愣,心中发暖,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权衡利弊的事,自有大哥二哥来做。”
注视着艾云柏认真的眼神,艾云汐弯了弯嘴角,试探着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撒娇“二哥最好了。”
甚少被三妹撒娇的艾云柏心都化了,他揉了揉艾云汐的脑袋,提高了音量对着车外道:“改去霓裳坊。”
“咱们先去做衣裳,再去选些首饰,晚点的时候去看戏看杂耍,再去太白居吃酒,可好?”艾云柏笑“外头的事儿,有大哥二哥在。”
“你来京城两年,二哥还未好好带你玩过。”艾云柏叹。
艾云汐心中发软,抿唇道:“不带小妹?”
艾云柏豪迈的一挥手“这回不带她。”
“二哥,这件事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艾云汐小声道。
“要你受委屈的事儿,咱们不干。”艾云柏说的斩钉截铁,他的妹妹,怎么能叫人白打?
艾云汐笑了,忽而道:“还要吃糖葫芦。”
也是,艾云汐可是堂堂逍遥楼楼主,若是被人当众甩了一巴掌还要忍气吞声,那可不仅仅是一句窝囊能够形容的了。
她要是什么都不做,甚至帮着杨贵妃说话,那才会叫皇上怀疑她的城府呢!
终归她问心无愧,有人欺负她,她当然要还回去。
当晚,她便将三年前杨贵妃谋害妃嫔,致使妃嫔流产之事的罪证送到了艾云柏院中。
她进去的时候,艾家俩兄弟也不知在密谋什么,一个个表情严肃。
“给。”艾云汐将东西递了过去。
艾云柏略略翻看了下,一言难尽地看着艾云汐。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皇上下手这般快,合着是忌惮这小丫头,怕她下手更狠。
“我若说给皇后娘娘准备的新年礼,二哥信不?”艾云汐无辜的眨巴了下眼睛,笑吟吟地问。
迷茫的看着她一眼,艾云铭总觉着三妹今日是被四妹附体,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不够的话,还有这个。”艾云汐又从袖中抽出一张口供和半张被烧过的书信。
“之前太子遇刺的情报,除了和南蛮那边有关,和三王爷也有点关联。”艾云汐叹“只可惜证据不全,只能推测一二罢了。”
艾云柏眼皮子抖了抖,这件事已经秘密了结,皇上得了雁门六城,又给太子不少补偿,也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只是就连这件事三妹都这般清楚,三妹在逍遥楼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杨贵妃素来受宠,单单凭靠这些,未必能扳倒她。”艾云柏沉吟了下道。
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皇后娘娘未必愿意出手。
听懂他言下之意,艾云汐无所谓的点头,朝着艾云柏一咧嘴,笑吟吟的道:“我知道,不过听了二哥的话,我给她准备了点旁的惊喜。”
彼时,杨贵妃宫中,大宫女陪着杨贵妃看着新送来的冰鉴和其中摆的满满当当的葡萄,脸上带笑:“娘娘您看,皇上还在在意您的。”
原本华丽的寝殿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杨妃气本就消了不少,看到这些晶莹透亮的葡萄,也觉着腹中空空。
一室的宫人被她吓怕了,见她肯安静下来,一个个暗自松了口气。
就连照顾她的大宫女,也没有劝阻她吃冰葡萄这件事,只赶紧安排小宫女们收拾打扫。
这满室狼藉的模样要是被皇上看见了,不知道会怎么想他们家娘娘呢!
娘娘也是倒霉,这御书房娘娘去了那么多次,哪回皇上说过?
怎的今日偏偏撞在枪口上,引得皇上雷霆大怒?
勤政殿后殿,皇上看着桌上咕嘟嘟冒泡的羊肉锅子,犹豫了一瞬,才道:“今日她定是恼了朕吧?”
李承将头垂的更低些,压根没敢吭声。
“去,将这给杨妃送去。”皇上指了指羊肉锅子道。
李承赶紧应下,心中哀叹。
皇上压根舍不得贵妃娘娘受苦,这降位不过半日,又是送葡萄又是送羊肉锅子的,就是之前杨贵妃得宠的时候,皇上也没这般念挂啊!
当晚,杨德妃腹泻不止。
她本就是金尊玉贵的人儿,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第二日,这位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满脸的憔悴,才在皇后宫中呆了不过半刻钟,竟生生晕过去。
不知为何,听到消息的艾云柏想到昨日自家三妹的那些话,总觉着这是她的手笔。
艾云汐不认,有理有据“冰葡萄吃多了本就容易腹泻,关汐儿什么事?”
艾云铭一语道破:“你怎么知道杨妃多食了冰葡萄?”
杨家的报复来的比艾云烨想象中的快,牵动着的还有三王爷陆鸿泽的一众势力。
偏偏该和这件事有关联的陆鸿泽却摆出了一副作壁上观的态度。
艾云汐沉吟许久,抱着一堆查来的证据进了宫,一本正经的将厚厚的一摞文书摆在了皇上的桌案上。
她伏跪在地上,眉目冷清“请陛下做主。”
皇上的脸色漆黑,被气的耳边嗡嗡直响,就是不知道气的是长宁郡主的态度还是杨家这么多年来办的这些‘好事’。
“逍遥楼楼主倒是好本事。”皇上黑着脸道。
“谢陛下夸赞。”艾云汐面不改色地道:“本不过是杨家屡次针对二哥,臣这才略查了查,没想到杨家百年世家,建业不正,竟藏了这许多污垢。”
“臣不敢擅自隐藏,特呈陛下,还请陛下做主。”
“替谁做主?”皇上冷哼一声。
“自然是替这些无辜百姓。”
被她噎了一句,皇上心口发疼,只恨恨地道:“你到底是为百姓请命,还是在为你自己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