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因为孙县令太过残暴吗?是因为他横征暴敛吗?
可是以前没有孙县令的时候,难道大家就活得很快乐,每天都吃得很饱?每年都不用被这些胥吏勒索吗?难道是这样吗!”
这一声声质问发出来,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尤其是曾经农户出身的诸位,大家的眼眶都不由得红了起来。
毕竟孙县令没有出现之前,他们也吃不饱穿不暖,只是孙县令的出现直接逼得他们活不下去了而已。
这日子有什么时候好过吗?好像从来没有过。
“诸位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难道我们以后也要成为那孙县令那等恶人吗?变得和他们一样残暴?那我们反抗的意义在哪里?”
这声声质问发人深省。
都是苦日子过来的,都明白那种绝望的痛楚,可是现实社会之中,难道让大家跟你白干吗?
张杨痛苦地问了起来。
“寨主,你说的道理大家都明白,某也知道,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可是兄弟们拿着身家性命跟着寨主一起干,难道一点财产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吗?
他们也只是想日子好过一点,吃饱一点,家里富裕一点,这种想法难道有错吗?
更何况我们现在不是要抢庶民的财产,兄弟们怎么舍得去为难跟大家一样的苦命人呢?现在只是去攻打那些坞堡而已。
他们的钱本来就不干净,本来就是我们的血泪,如今抢回来难道不是光明正大吗?”
这话自然有道理,让大家高风亮节不图财产不图好处,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杨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刚刚说了,就像昨天对粮仓的态度一样,事先就对大家说好奖赏措施以及违反了纪律之后的惩罚措施,约法三章。
当然,若是过程当中有人受伤甚至死亡,我们也得讨论补偿抚恤金额。”
“张杨,邓广,邓勇,马青,秦峰,你们五个人之后商讨一个方案出来,确定好奖赏金额惩罚措施之后,再组织兄弟们去攻打那些坞堡。”
此言一出,众人都赞同了下来。
接着,杨秋又说到了扩兵的事情。
“粮食军饷我们刚刚已经想好了办法筹措,之后自然可以开始募兵,可是现在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们寨子里的寨民,大家自然是团结一心,共同进退。可是马邑县的人,他们真的愿意加入我们和朝廷对抗吗?
当然,我们可以用丰厚的待遇来招兵,可是一旦上万的汉军杀过来,你们猜他们会不会吓得马上投降?”
这话让众人说不出话来,他们和杨秋是深度绑定的反贼,没得选,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可是马邑县的人凭什么跟他们干这种不要命的买卖,那可是造反啊!
恐怕他们宁愿躲避到山里面,也不会跟着大家一起造反。
至于强制抓壮丁,放心,上了战场就马上投降卖了大家,根本不可能跟着一起打仗。
所以众人瞬间就犯了难,虽然大家都想改天换地,都想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可是具体怎么做,其实大家都抓瞎。
毕竟,在场的人都是草根出生,哪怕邓家姐弟曾经富裕点,那也是养猪的。
这里的人甚至都没有一个当过胥吏。
所以他们还没有认清楚庶民和朝廷豪右士族最根本的矛盾是什么,不知道怎么获取庶民的支持。
杨秋知道众人都想把自己发展得实力强大起来,但是怎么做这件事情?
那就需要做最根本的一件事了。
打土豪,分田地!
只有分了田地,这些普通百姓才会跟着你一起拼命,因为那是保卫他们自己的家园财产。
而要做这样一件事情,那自然是千难万难。
可要是不做,那就会注定失败。
“诸位,想要获取民心,想要让大家共同进退,那就需要大家有共同的信念了。
比如我们杨家寨,如果有人进攻,大家是不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敌。
为什么?那是我们唯一的家园,里面有粮食布匹田地,那是我们最后的财产,所以我们死也不能让!”
“那么马邑县的人呢,他们想要什么,自然也想要有足够的粮食吃饱,想要有更多的田地种粮食。
一旦汉军过来是要把田地抢走,谁能接受这种结果?
当你分了五十亩地给他们,且承诺来年交税只需两成,其他苛捐杂税都没有,只需要好好种地就可以,谁会不心动?
更何况,只要参军,我们就答应给这种军户家庭再分五十亩地,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拼尽全力来加入我们的队伍?”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杨秋的建议。
尤其是一旁沉默的马青,他本来